海修在赵大锤和大黑闹腾之际,总算吃完了手里的方糖,而大黑也被赵大锤好说歹说地忽悠了过去,最终吃掉了地上的那块儿方糖。不过结局是,大黑的狗牙被方糖粘住了,赵大锤好似阴谋得逞一般,右手在桌上拍得震天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黑张牙舞爪,使劲儿地甩着脑袋,爪子在狗嘴上拍来打去,可不管怎样,那方糖就是粘着不放。不得已,大黑只好出门啃草去,尤其是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回过头来还幽怨地看了二人一眼,这才呜呜地跑了出去。
“赵大叔,那我先回去了,免得二婶等久了。”海修背起背篓,拎着灯笼便告辞道。
赵大锤恢复了常态,咳嗽了一下,轻声说道:“行吧,路上慢点,小心脚滑!要是弄洒了苦艾,你免不了又要被那长舌头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长舌头指的就是海修的二婶,整个小渔村里,她的舌头可是出了名儿的长,伸出来都能舔到眼窝子了。当然,也印证了长舌妇这个词儿,不仅能说会道,平日里骂起人来也是一流的,没几个人敢和她骂街!背地里说人闲话,家里边儿比二叔还男人范儿什么的,都是轻的。
一回到家,果不其然,海修的二婶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将海修训斥了一番,这才一把夺过装着苦艾的背篓进了屋。
海修一直低着头,动都不敢动,生怕手抖了一下都被他二婶看出来,然后再训个一时半刻什么的。
看着二婶进了屋,海修这才蹑手蹑脚地捡起地上的半捆苦艾。这是他二婶扔给他的,为的是驱邪。苦艾不仅能驱蚊,另一个用法就是驱邪了,所以每晚海修在睡觉前都必须点上一根苦艾。当然,一根苦艾想用来驱驱蚊,那是不可能的。
海修睡觉的地方在柴房里,这也是算命先生选的好地方,此地可以趋利辟邪。房门口更是有一个醒目的大血手印,镇压一切邪神!这血手印是他二婶的,血是公鸡血,旁边还贴了几道歪歪曲曲的黄色道符,上面还印着大红章印,可能也是公鸡血吧。
在柴房里面的墙壁上,还有不少用石灰拍打的白色手印,同样,也是他二婶的,可以净化一切灾厄!本来吧,这些邪乎的事儿都是应该让男人来做的,不过在二叔家里,掌权的是二婶。二婶名叫刘兰花,事实上,二婶不是胖,而是壮!不仅舌头长,力气也很大,连二叔都不是对手,村里边儿可谓是女人王!当然,拼起命来就另说了。不管怎样,海修的二婶,可谓是霸道至极!还有一点,那就是,她是现任村长的女儿!村长叫刘传奇,名字挺唬人,其实不过是在天海城的军营里当过几年账房先生而已,不过人脉貌似挺广的。后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辞官回家,靠着女儿的关系上位,窝在家里当了个稳妥的村长,因为,上一任村长是海修的爷爷,他的亲家。
整个柴房面积不大,不过也有两间正堂的大小,之所以说不大,是因为柴房里的柴越多,海修能活动的面积就越小。这一缘故,就在于整个柴房中间没有隔层,唯一让柴房和海修的卧室有些区别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一张烂渔网了吧。烂渔网塌拉地挂在满是蛛丝的梁上,网眼儿里塞着各种破布条什么的。紧挨着烂渔网的就是海修睡觉的地方了,一条破烂的小船,砍去了一头,下面垫着几块大石头,中间铺满了野草枯梗之类的东西,然后上面就是一张破破烂烂的床单,和同样破破烂烂的被子。
还有一处不同,那就必然是窗台下面的一个大木箱子了!这个木箱子是海修的爷爷留给他的,里面全是书,可谓是海修最最珍贵的东西。窗台上还有一个砚台,窗边钉着一根木条,挂着六支大小不一的毛笔,磨损不小,看得出来经常在用,海风吹过,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