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

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脑海盘旋。

那是经常出现在小说评论区的讨论。

在一个伟力归功于个人的世界，普通人可能掀起反叛，对抗强权吗。

几个小时的奋战。

足够轻易覆灭万人据点的尸潮逐渐被屠戮殆尽。

欧启明也获得了问题的答案：螳臂当车。

用玄幻小说的说法就是练气期修士对凡人的碾压。

武者是体修，战力强悍无比。

赛博格、牧师是法修，一个远程准确击杀、一个辅助战斗。

当用玄幻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欧启明突然发现自己此前蠢得离谱。

这是灵气复苏吗？按照常规的理解，不是，现在这情况只是天灾降临。

但是该如何定义灵气复苏呢？

若把废土领官方售卖的第一波道具，‘强化剂’看作修炼前凡人的洗骨伐髓。

之后的赛博改造就可以看作正式进入练气期，随着完全完成改造大概就会进入筑基期。

赛博修仙这一概念许多小说中早已写到。

都市高武也并非什么罕见概念。

武界，这更是演都不演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不一样了。

只可惜自己愚笨。

武者，以前只当这是幸运儿的特权。

但转变视角一看，这不是远古宗门重启，前期弟子不都是门中长辈亲自挑选的顶尖人才吗？

这很合理啊。

人家宗门的底蕴依旧在，怎么会招收一堆歪瓜裂枣。

但武界终究是大宗门，需要一些杂役。

之后的武道秘境空间就是留给普通人的一扇进入超凡世界的大门。

只是废土领的出现迷惑了人们的眼界。

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能统一一个宇宙的科技帝国都诞生了，哪还有灵气什么事情。

先入为主的观念束缚了所有人。

之后的武界更是直言本身的存在并非灵气复苏，蓝星不兼容玄幻规则。

这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有一个前提大家都忘了——宇宙动荡将会持续成千上万年。

也就是说，类似武界这样的存在会和蓝星联通同样久的时间。

上万年的灵气潮汐，这样的时间跨度，和灵气复苏有什么区别？

甚至很早之前的神界存在已经向人类昭示神明的存在。

但是若非信徒，大家平时都会忽略他们的存在。

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就算没有武界、神界，废土领的领主本就是修仙、科技双道发展。

作为一个普通人，欧启明觉得自己发掘了世界的真相。

可是那又如何？

正如他所说的，他只是个普通人。

当他看到别人都晋阶练气期了才反应过来：我也要修仙，可他早就成为修仙者的奴隶了。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一步快，步步快。

作为普通人，唯有那些在极寒中就站稳脚跟的强者，才能和那些武界的幸运儿、神界的狂信徒并肩。

即便如此。

透过墙壁的缝隙望向外面的强者们。

欧启明仍像是一个发现世界真相的幼童，那般兴奋、热忱。

如同原始人抬头仰望星空，没有翅膀的他却希望飞翔。

于是他不以狩猎为目的，只为心中的理想抛飞手中的木棒，期许它能在空中停留片刻。

然后他循着木棍的飞跃的弧线，看到开着飞机从天空驶过的现代人类。

他并不会恐惧，只会对梦想愈发热烈。

可如今他梦想的对象却面露寒冰。

为什么呢？

这个人不是已经实现了自己本该用一生追逐的目标吗。

作为被憧憬者，方韩的思绪飘远。

手臂配合着义眼机械的狙击敌人。

只有亲身体验过赛博义体的功能，才能明白何为真正的强大。

丧尸、莽荒终究只是碳基肉体，不过泛泛之辈。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如今人类还处于改造初期，但是赛博世界，一个疯狂的赛博改造世界就要来了。

欧启明的设想很有意思，身处高位的人或多或少其实都有类似的想法。

在方韩看来这就是一场进化。

血肉者为0-1级，机械改造者为1-2级，之后的级别则处于未知中。

不同的级别间有着无数细节需要量化，就算方韩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是科技的使用者，不是科学的掌握者。

如同使用之人不一定会造手机，但会造手机的一定会使用手机。

这其中的差距如同0和1的差别。

因此进化这东西计算起来太麻烦。

所以还是以修仙的角度看待问题吧。

丧尸、莽荒就是凡人境的灾害，对于他们这些普及练气境的强者而言不过尔尔。

但是赛博世界却是同为练气境的灾害，其中不乏筑基强者，是为前辈境。

只是一阶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筑基，那是可以轻易夺走他们这些蝼蚁境小修性命的灾害。

当然也并非毫无希望。

极寒的出现伴随着废土领的食物补给，这是不入流。

丧尸的出现伴随着废土领的强化剂，这是凡人境。

莽荒的出现伴随着废土领的赛博义体，这是练气境。

按着这个节奏推断，赛博世界的出现意味着世界等级再次提升了。

末日幸存者们可以窥见筑基门槛，这意味着新的竞争开始了。

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方韩看着自己的机械手臂，微微摇头，还差一点。

科技虽好，但是玄幻也不弱。

待下一次武道秘境开启，自己就可以凑齐资源强行晋升成为一名武者。

玄幻、科技双修，是为科幻。

小孩才做选择题，大人全都要。

至于谁是小孩，谁是大人……

方韩头颅微斜，义眼瞬间捕获到身后临时搭建的城堡缝隙中的密集眼眸。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屠杀，其中只有少数人能引起方韩的注意。

他们有着孩童般清澈的眼眸。

它是如此清澈，与那些麻木之人不同，这颗眼睛中只有对力量的渴求向往。

想要将城堡修建的严丝合缝并不难。

不要用你的职业挑战别人的生命安危。

但是方韩还是在规划时留下了许多观察用的孔洞。

其一是因为若是他们前线都守不住，这堡垒就算修的再坚固又有什么用？

其二，就是为了此刻。

无论他们还抱着什么心态，是否明白今后世界的样貌，只要心中期许着力量，那就是还在成长的孩童。

至于除了孩童和大人之外的其他人……

方韩认为自己拼命维持现状，已经仁至义尽。

自甘堕落者外人不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