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霭抱着双臂,目光落在窗户外面的一簇紫色的喇叭花上。这种花还挺顽强的,在乡下的庄子里,随处可见。也是因为这样,纪青霭在年幼的时候,让人在自己院子里栽种了不少。
她喜欢看生机勃勃的画面。
但是现在,她无心欣赏这一幕勃勃生机。
纪青霭的脑子里,满是一个问题。
如果李同显真的带回来了别的女人,她要怎么办?
不是嫉妒,是觉得有点脏,太恶心。
因为习惯了李同显身边只有自己,再多一个人,她嫌脏,嫌恶心。
纪青霭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惊世骇俗,世道对男子总是宽和的,多偶的制度让他们可以身心不守贞。但对女子却苛刻,哪怕和离二嫁,也总是收到诸多流言。
除了有些家风极为严苛的世家大族,对族中男子要求不惑之年之前不能纳妾之外,大家对于男人三妻四妾的观念早就习以为常。没能妻妾成群的,便是穷苦的娶不上妾室的无能汉子,这是世俗的普遍认知。
哪怕纪青霭是皇后,也没立场要求李同显不能跟别的女子保持距离,不允许李同显碰别的妃嫔。何况,现在纪青霭知道,自己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昭容而已,她能约束身为皇帝的李同显吗?
两人情浓意蜜的时候,她管着李同显这叫情趣,两人感情冷却下来时,这种管束就叫做以下犯上,触怒圣颜。
纪青霭从前没有用心回忆过,自打自己成为李同显的枕边人后,对方什么时候再也没有步入过别的妃嫔的宫中。但现在,她细细一想,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因为时间长了,所以,她才有了一种错觉。
好像原本这个男人就应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在听见春麦那番话里透露出来的可能的意思后,纪青霭一想到李同显身边有别的女子,便感到一阵恶心。
她并不是那么愿意分享自己的枕边人。
凭什么女子的占有欲就叫做“妒妇”?
凭什么女子表现出占有欲就是有罪?
纪青霭现在“大逆不道”地想着,她觉得不公平。
她阻拦不了李同显带人回来,也阻拦不了他去别人的宫殿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离开这样的怪圈。
如果她扔掉不要了,便就没有了占有欲这么一说。
李同显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也会像是从前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在意。
春麦取了晚膳重新折返回来时,就看见自家主子好像神色变了不少。
但是要她说出来具体是哪里变了,她又有些说不上来。
“主子,用膳了。”春麦说。
纪青霭这一次没有再磨蹭,提着裙摆,便走了过来。
春麦确定,她家主子看起来是有些不一样了。分明她离开之前,看起来还倦懒没什么精神,但是现在好似又重新注进来了一股子精神气。
落日余晖洒进来时,也对她分外温柔,轻抚着那张如玉的脸庞,更显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