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明白?”郁文礼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阿璃,郁府待你不薄,你是郁府的下人,该有的分寸还要守住。”
阿璃心中一紧,她知道郁文礼向来沉稳,此刻语气中的不悦让她感到压力倍增。她低下头,声音微弱却坚定:“阿璃从未做过逾越之事,不知少爷为何这样说。”
“没有?”郁文礼冷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阿璃,你可知道,徐锦言是什么人?他是徐家的独子,是江南最显赫的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你觉得你有资格和这样的人交往?不要有这样的幻想了。否则传出去,我们郁家和徐家都要脸面的。”
郁文礼沉默了片刻,盯着阿璃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在衡量她的话真假。他的目光带着一丝锐利和冷漠:“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从今天起,记住我的话。不要因为一时的虚荣,毁了自己在郁府的前途。你若真为老夫人尽心,就该明白什么是自己的位置,什么是该守住的界限。”
阿璃的手指紧紧抓着搅拌的勺子,感到指尖微微发麻。她心中有股无力的委屈涌上来,但她知道,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反驳郁文礼的这些话。他是郁家的少爷,而她只是个小小的下人,她的解释在他眼中不过是徒劳。沉默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低声应道:“阿璃明白。”
郁文礼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脸色稍稍缓和,但语气仍旧不容置疑:“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身份和徐家之间永远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徐锦言或许会一时兴趣来郁府,但那不代表什么。阿璃,我不希望你让人觉得你是在利用郁府和徐家攀附关系。”
听到“利用”二字,阿璃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利用过任何人,更没想过依附徐锦言。可无论她怎么想,她的处境和身份注定让人对她有无数的误解。她只能低头轻声道:“少爷放心,阿璃不会做任何让郁府蒙羞的事情。”
郁文礼看到她的态度,稍稍满意,但他不想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他刚迈出一步时,忽然停下,回头冷冷补了一句:“阿璃。记住,我不想再看到你和徐锦言有任何牵连。”
这句话像是一把冰冷的刀,直接切断了阿璃心中微弱的希望。她想解释自己本就没打算和徐锦言有任何牵连,可话到了嘴边,却变得苍白无力。她只能勉强点头:“阿璃记住了。”
郁文礼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抬步离开了厨房。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留下阿璃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耳边只有药膳锅里微弱的“咕嘟”声,仿佛这沉重的空气里唯一还在运作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药膳的香气在厨房中弥漫,逐渐掩盖住了阿璃心中的沉重。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注定了只能低调而卑微地活着,不能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她心中,却仍有一丝无法驱散的苦涩。
阿璃回忆起不久前与徐锦言的几次偶遇,他温润如玉,言语间从不带半点疏离,让她在那样的沉闷生活中,竟感受到一丝难得的温暖。可她知道,这样的温暖或许只是错觉,是高高在上的人偶然施舍的光芒,照亮了她那卑微的角落。
药膳渐渐熬好了,阿璃轻轻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苦涩。她盛了一碗出来,看着那浓稠的药液,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境。那一刻,她突然想起徐锦言对她说过的话。
“阿璃,我相信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她在这偌大的郁府中,少有的温暖记忆。可如今,这温暖也渐渐远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将药膳盛好,准备送到老夫人房中。走出厨房时,阳光刺眼,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那一片湛蓝似乎永远与她无关。可是,这样的天空,徐锦言也在看吗?他知道今日的谈话会让她有多么难过吗?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无所谓吧。
阿璃努力让自己收拾好心情,端着药膳慢慢朝老夫人的房间走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多想,不能再多奢望。无论徐锦言对她的态度如何,她都必须清楚地认清自己是谁。
药膳散发着热气,一缕缕白烟升腾而上,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仿佛她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心事,也随着这白烟一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