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太空?”
“嗯,就是能看到星星和月亮的样子。”
叶老头还想再问几句,
嗖的一声,
赵招弟从后边挤过来,眉梢翘起,神采奕奕的问
“临啊,二弟也喜欢夜观天象?哎呀,俺也没机会跟他聊聊功法,真是可惜嘞!他修哪家道法?道行咋样?”
悲伤的气氛瞬间打破。
叶临单手撑在棺材上,一手扶住面额,他大伯母怎么啥都能往神棍上扯。
随便跟她胡扯了句
“他修唯物主义,已经修炼到辩证唯物主义阶段。”
赵招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不愧是二弟,俺虽然从没听过这家功法,但一听这啥辩,就知道不是俗物,他可有心法传下来?师承何方大能?”
越说越离谱,
叶临厚着头皮往下说,
“师承一位马先生。”
“原来是马师祖,俺老赵家说不定”
“咚咚!”
叶老头见大儿媳妇说起来没完了,用拐棍敲了两下椅子,提醒她快点干活过去。
“老大家的,分给你的元宝叠完了吗?就知道聊憨呱,还不赶紧叠去!”
“叠,俺这就去叠,爹你别生气呀。”
赵招弟被公公训了一顿,缩缩脖子,脚底抹油跑了。
叶临 : 可算走了。
大家伙要给叶二荣带上的东西都装进了棺材里,剩下的明天烧过去。
连叶菱都给二爷爷叠了罐千纸鹤放进棺材中。
折腾到晚上十点多,叶老头屋里屋外顺了几遍,确认所有东西都备齐了。
开始撵大家回屋睡觉,明早天不亮就得起来开门迎客,没几个钟头能睡了。
叶老头指着几个儿子孙子
“都差不多了,你们几个轮流搁这给小二守着长明灯,一人俩小时,这灯要是灭喽,你们几个就不用姓叶了。”
“都给俺把眼珠子提在脑门上,困了就去屋里找纳鞋底的针给自己来一针!房子塌了这灯都不许灭!”
板着脸训斥完这几个糟心玩意,叶老头转头面对叶临又换了副面孔,语调柔和的跟最宝贝的孙子说
“临啊,按理说你是儿子得从这守着,但你这身子骨也不好,从这跪着点灯烧纸烟熏火燎,呛死人了,别让你爹看着心疼,回屋睡去,明早四五点起来就成。”
叶老头自从见过一次孙子犯哮喘病,就被吓进了心里,生怕把他累着熏着了。
啥规矩礼数,都没他孙子命重要。
屋里顾及叶临的哮喘,烧纸都没敢烧多少,一张一张的从屋门口烧,
饶是这样,叶临的嗓子眼这一晚也是一阵阵不舒服。
他不是个逞能的人,要是他硬撑,病倒了麻烦的还是别人。
看了眼在昏暗烛光中沉睡的棺材,叶临舍不得走。
“爷爷,我今晚能从你们屋里坐着吗?我想再陪他一会。”
屋里黑,叶老头眼视头不好,看不清孙子湿润的眼眶,可听出了叶临的鼻音。
他孙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可怜的娃嘞。
“好好,今晚你跟爷爷睡,咱爷俩一个被窝,爷爷的炕可暖和了。”
众人散去,堂屋里只剩叶阳在守着,过两个小时叶秀山来接班。
叶老头牵着叶临进了里屋,这里跟外面叶二荣的棺材只有一墙之隔。
一夜未眠。
叶临和叶家老两口根本睡不不着,三人在炕上坐了一夜。
可能他们心里都想再多陪叶二荣一会儿,却谁也没说出来。
无声陪伴着叶二荣最后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