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边泛白,半夏才把所有药丸炮制好。
小冬儿已经收拾好东西,把店铺交给红菱和凌霄,还有方掌柜。
马车疾驰出城,半夏是一刻不敢耽误。
她太困了,马车的颠簸让她昏昏睡去。
陈佑安一行人走得并不顺利。
许是骑马颠簸的缘故,陈佑安的病提前发作。
正午时分,一口血喷出,似要癫狂。
陈佑安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努力却是徒劳。
他在最后一丝清醒的时候,厉声吩咐棋白。
陈佑安被捆起来,躺在马车里。
因为会时不时发狂,马车行驶得格外慢。
半夏赶上陈佑安一行人,已是太阳落山时分。
棋白看行程,是无论如何赶不到下一个驿站。
便命人四周警戒,选一处背风之地驻扎。
半夏给陈佑安先服下一粒药丸。
陈佑安不再吐血,癫狂也有所缓解,不似先前那般凶险。
半夏松开捆绑的绳子,将陈佑安搂在自己怀中。
等到第二次服药下去,陈佑安暂时安静昏睡过去。
只是,他的手紧抓半夏的袖子不放。
半夏便这样搂着陈佑安在马车里坐了一晚上。
看着这张惨白的脸,半夏嘴角上扬。
真俊,只是……
半夏摇摇头,再次提醒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
从和离分开到涞阳城重遇,半夏意识到,自己心里再也放不下陈佑安了。
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或许无感,可一旦分开,会思念,会回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尤其是知道陈佑安中毒的时候,她突然很害怕失去这个人。
她可以接受,不在一起生活,却不能接受这个人消失。
既然想清楚了,那随他回宫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帝王的感情有几分真?
半夏不知道。
即便有真情,可坐上那个高位,定有很多身不由己。
半夏不敢赌。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半夏想到此处,搂着陈佑安的手不自觉紧了。
这样实实在在拥在怀里的感觉,真好。
只是,他不可能属于她一个人。
他是天下人的陛下,属于朝堂,属于万民。
就这样想着,半夏也睡着了。
陈佑安醒来,以为自己在做梦。
因为睁眼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头因为睡着在一点一点垂下来。
陈佑安伸出手托住半夏垂下的头。
手触摸到面颊,有些许凉意,绵软的触感,在提醒陈佑安,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敢动,生怕吵醒半夏。
看得出,半夏困极了,外面有鸟鸣声,她也浑然不觉。
陈佑安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端详这张脸了。
他看着,贪婪地看着,很想把眼前这个姑娘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要再分开。
陈佑安努力回忆,他在昨日午时发病,之后模糊的意识里似抓住了人。
那是熟悉的味道,还有蜜饯,让他心安很多。
半夏是追我而来?
一想到这里,陈佑安眼眸中闪出兴奋。
半夏醒来,一睁眼便撞到陈佑安正在端详她的眸光。
那熟悉的眸光,勾人的眸光。
半夏一慌,手一松。
马车似被重物砸到,轻微晃动。
棋白立刻掀开马车车帘。
“陛下……”
棋白看到,陈佑安趴在地上,显然是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