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慢慢伏下。
半夏眼瞧着陈佑安的鼻子尖都要碰到自己的鼻子尖了。
她闭上了眼,不被温柔诱惑,也没说不可以贪恋美色。
陈佑安看着半夏闭上眼睛,那睫毛还在颤动。
闭上眼,额头抵在半夏的肩窝。
深吸一口,熟悉又充满诱惑的味道。
“半夏,可以不走吗?就这几个月。”
陈佑安每日都在瞧手臂上的红线,半夏和太医们都说毒素已开始清退。
可这红线还是在向心脏的部位蔓延,根本没有停下的迹象。
他觉得他时日无多,才发觉要做事情很多。
过去,他从不相信自己会贪恋一日三餐的平常生活。
可如今,他是贪恋的,贪恋和半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也没想到,一向自持的自己,会是这般矫情。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心过去是冰封的湖水,如今融化就是一汪春水。
微风都会吹皱的春水。
半夏闭上眼,以为接下来会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结果,被肩窝的热气惊到,睁眼。
耳旁是陈佑安的喃喃低语。
半夏的心湖投进一颗石子,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晕开。
她默默推开陈佑安,陈佑安颓然,仰头躺在床上,眼睛看向上方空无一物。
半夏起身边往殿门走边说,“该用午膳了。”
陈佑安的眸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转瞬又有火在肺腑间乱窜。
这女人,怎如此狠心?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很多年里,就是不想再重温这样的感觉,才把自己的心冰封的。
那是母亲丢下自己的那个夜晚的感觉。
眼看着半夏出殿,听见她吩咐宫人事情,却听不清楚,然后……
然后,走了。
陈佑安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又像是个笑话。
这算什么,真的是谁动心谁就输。
半夏来到御膳房,她告诉御厨,想做药膳。
御厨在一旁指导,半夏亲手做。
半个时辰,终于搞定。
半夏看着自己的成果,不敢相信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喜欢下厨。
不过这做饭真不比做实验简单。
半夏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待在实验室,这厨房还是不适合她。
在实验室,所有的操作都有标准,要求精准称量。
可这厨房做饭,御厨告诉她最多的话,就是少许,什么都是少许。
少许究竟是多少啊。
做饭对于半夏来说,只能是兴之所至,偶尔为之。
半夏拍拍手,很满意自己做的这顿饭。
她还特意教负责做点心的御厨,做她的专属梅花酥。
她只做这一样不觉得麻烦,因为她爱吃嘛。
半夏身后跟着拎食盒的宫人们。
进到寝殿外的院中,半夏张罗摆好膳食。
寝殿里,陈佑安已换上衣袍,正在书案前写字。
陈佑安已经恢复平日的状态,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宫人进殿回禀,说是半夏将午膳摆在院中。
陈佑安负手踱步出寝殿,看见立在阳光下的半夏。
心抽疼了一下。
两人坐下,陈佑安看着眼前的粥,看上去不好看,蹙眉。
“我做的,尝尝。”
半夏笑说满眼期待。
陈佑安听半夏说是自己亲手做的,有了食欲。
刚喝一口还没品出滋味,就听半夏缓缓说道。
“我不会为任何人留下……”
陈佑安喝粥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