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把封好的饼干放到一旁的鞋柜上，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安慰冯程程，反倒是朝着心口捅了一刀，“小时候不懂事。”

正在独自伤感的冯程程一下子僵住，片刻后气得笑了出来，“你这样真找不到女朋友。”

“哦。”常遇春仍旧不在意，打开家门就要出去，“走吧。”

“等等。”冯程程扯住常遇春的衣服，语气全无方才的玩笑成分，郑重道：“转过身来。”

常遇春关上门，不明所以地转过身，低头看着身前的冯程程。

“还能再长长，也别太高了，太高了也不好看。”冯程程自顾自地说着，抬起双手来，伸向常遇春脸边。

常遇春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向后退步，不及半步，脑后磕到了门，重量不均的眼镜随之倾斜。

冯程程的双手落空，似有雪花落在了她的眼里，融化成水。她再伸伸手，拇指与食指捏住常遇春的眼镜腿，替他摘了下来，“玩雪的时候就别戴眼镜了，不安全。”

常遇春始终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变换着模样，他看清了她头顶的发丝，也看清了她脸上的纹路，她变得清晰了，也陌生了，像个路人。

冯程程把眼镜折好，放到鞋柜上，她拍拍常遇春的胳膊，语气再次轻快起来，“走吧。”

常遇春只觉得这一瞬如年，让他感到不真实，感到遥远。

冯程程看着仍在发愣的常遇春，她从未见过在他身上见过这样的目光，让她心疼……不，她见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夜，那时他还小，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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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天与地一色，云朵被扰得粉碎，散落在人间，大风扬起积雪，与空中飞雪搅成一缕，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古人诚不欺。

常遇春双手作枕，躺在地上，不顾琼花压身，真是难得的清静，不用想什么，做什么。忽而一朵大得异常的雪花从空中飘……砸落，正中常遇春额头，转瞬间散落成万千。常遇春不知所措地坐起身，抹了把脸，茫然地东瞅瞅，西瞧瞧。

一辆三轮车后面，一个小男孩搓着手里的雪球，一个小女孩捂着嘻嘻笑着，朝着坐在两人中间的人说道：“姐姐，你扔得好准呀，一下就中了。”

冯程程满意地笑了笑，颇为自得地说道：“厉害吧？”尽管她瞄准的是常遇春的脚，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最后竟打到了脸。

小女孩点点头，崇拜地看着冯程程，“厉害，真的好厉害。”

正搓着雪球的小男孩听着小女孩的话，撇撇嘴，又往雪球上掺了一把雪，站起身，两腿迈开，大喝一声，雪球随之抛出，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弧线。

刚刚躺下的常遇春再次坐起，看着在脚边炸开的雪球，望望天空，茫然不解。

“真准，百步穿杨。”冯程程夸赞着，小女孩也点点头，瞪着俩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男孩。

重新蹲下的小男孩昂起头，洋洋得意，虽然他刚刚瞄准的其实是头部，但不要紧，反正结果都一样，都让那个大哥哥摸不着头脑。

三人正为刚才的行动而议论时，一个白色球状物体毫无征兆地在身前落下，溅了三人一身雪粒。

常遇春歪着脑袋看向一辆老旧三轮，一大两小的三道身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底，他掂量着手里的雪球，于乱风中，步步逼近。

2024年8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