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棉袄将他们包裹的似小粽子一样,积雪堆积得能把他们的小腿陷住,颇为艰难的“跋涉”之后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激动的欢乐。
“李老头,不知羞,
老来春,没婆娘;
缘愁似个长啊,头发掉光光,
哦,掉光光!”
在孩子们假装正经的声音下,几声富有节奏感和韵律的打油诗绕过院门飘了进来。
“你们这群兔崽子,够了!”
李老头再也忍不住,扒着门一声咆哮,顿时把这群顽童吓得一顿慌张,脚步乱窜之下,眨眼消失在村中角落里。
走回院落,看见宁七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李老头双眼一瞪,一脸严肃道:“臭小子,笑什么,不就是半年前偷偷拿了你一坛酒,至于编排我老头子吗,那么小心眼,现在我一出去,你看看村里的女人看我的眼神。”
“空有一番读书人的气质,张口吐不出一句好诗来,哼!”
宁七家里祖上据说出过一个秀才,家中长辈一只想宁七重回祖上荣光,没想到宁七读书人学问学了三分,剩下七分就是和李老头学会了张口胡诌,尤其是磕碜人方面。
“你终于承认那坛酒是你偷的了,老头子!”
李老头还兀自在那一嘴吐沫星子飞溅,忽闻此话,看到宁七眼中的揶揄之色,一脸讪讪地说:“不就是一坛酒嘛,反正你都要拿来孝敬我老头子,早喝晚喝还不都一样,嘿......嘿嘿......”
话音一落,急忙从一旁溜向屋子,伴随“砰”的一声急促关门声,宁七只好回过头来,一脸叹服着老头子的无赖性子。
宁七紧了紧手中的剔骨刀,把狍子翻过来,按住前胸,用剔骨刀比了比狍子的胸口后端,手腕微微发力,刀尖就扎了进去,随后往后一拉,如滚刀入油,顺畅地划拉开了一个口子。
把内脏清理出来后,宁七两手稍一发力,将切口与后肢相连的皮肤肌肉分离,剔骨刀好似在皮毛上闪过,就见狍子各处膝关节的筋肉与骨头干脆地脱离开。
随后左手捏紧狍子的尾部,右手捏住尾椎骨,五指发力,劲道涌入,那原本黏连着筋肉的脊柱“哗啦”一下子拉出,净白完整,竟是丝毫不损。
轻出口气,终于完整剥离出一张狍子皮,宁七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多的汗液。
手抚过腰间,一把一指宽的厨刀骤然出现在手中,刀尖划过狍子腰身,就见一整块腰排肉干净利落地分离了出来,刀身反射的亮光如流水般在指尖飞快地跳动,迅速地切割着整只狍子。
刀锋与案板碰撞出火花,袅袅炊烟自瓦片中弥漫开来,给积雪都添上了一抹暖意。
趁着锅中肉食炖煮的空闲,宁七在院中打起了一套拳法,活动身子。
屋中门帘不知何时掀起,露出了李老头那个偷偷摸摸的脑袋,不过宁七突兀响起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老头子不用看了,想要偷吃也要过上个把时辰呢。”
“谁说要偷吃了!我只是来看看火候的......”
李老头缩了缩脑袋,满嘴的嘀咕,心虚地看向院中的少年,在晨曦的照耀下瘦弱的身体却充满了活力,顿时满脸的嫉妒之色。
宁七面容普通,随着年龄的增长,脸上淡淡的线条棱角给却是给这朴实的五官增添了些许清秀,算不上俊俏,但看久了也不会让人感到厌烦,怪不得村中下到十四五岁,上到四十七八的妇人,一个比一个眼神冒光。
李老头每次和宁七出去,看到村里的女人全围着这小子转,只能仰起头,一脸不屑和不甘,只能嫉妒道:
“真是不知羞耻,鼠目寸光,那是你们没见过我年轻时英俊伟岸的样子,这小子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稀奇的。”
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男人大都是粗糙黝黑的样子,宁七一个少年虽然长得普通,也算不上白净,但他样貌也不惹人厌,况且宁七如此年纪就能进山打猎赚取家用了。
在村里,有能力的人自然是抢手的,宁七比那些还只能跟在自家长辈后面转悠的小辈无疑是强太多了,谁不想跟他成为一家子啊!
即使宁七没有这想法,也比旁边七老八十的李老头受欢迎的多......所以,李老头已经很久不跟宁七一起出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