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陆老爷瞬间回神,抹了一把鼻子,遂搓了搓手,赶忙走近案桌,接过她的话问道:“夫人此话何意?”
陆夫人抖了抖腿,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瞧那永春巷的许娇柔就甚佳,你若同意,我明日便派人接她过府,你若不愿……”
闻言,眼看着满心期待即将成真,且还是那悍妇指定之人,那还等啥?过了这村没这店,思及此,陆老爷连连点头:“甚好,甚好!”
“那便好,我这就派人去为她添置些衣裳头面,这陆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不能失了你陆老爷的面子。”话音刚落,陆夫人便收回踏在案桌上的脚,遂伸了个懒腰,朝门外走去。
此言一出,多思多虑的陆老爷却有些焦躁难安,他得想个两全之策,免得日后他与柔儿浓情蜜意,那泼妇又来埋怨于他,或是做出有损柔儿之事!
“且慢!”
门口之人当即止步,转身捋起袖子,杏眼圆瞪:“你这老头莫非想反悔?你可莫要不识好歹!”
“哎哎哎!夫人,夫人你误会了,我怎敢反悔?”见她捋袖挥拳,一副剑拔弩张之势,吓得陆老爷顿时连连后退,遂赶忙轻声细语道:“我若反悔,岂不是辜负夫人的一片苦心,不如……不如这样,你先立个契约,写明你自愿帮我纳柔……纳许娇柔入府为平妻,若有反悔……”
“我若反悔是你亲生的!这总行了吧?”陆夫人丢下一句话,便再度走向翘头案,指了指砚台:“磨墨!难道还要老娘亲自动手不成?
某人屁颠屁颠地快步趋近案桌:“诶诶诶,来啦来啦,我这就给夫人研墨。”
此刻,陆夫人左手提笔挥毫,在旁欣赏的陆老爷尚未出言提醒,便只见她已写出“契约”二字,陆老爷瞬间眉头微蹙;待陆夫人写出一行字后,他的眉头愈发紧蹙起来,紧抿的唇角下沉至极点,遂默默摇头,唉……不忍直视啊!
此时,陆老爷顿感那逆子的字迹好看了许多,啧啧,真是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只因字迹过大,一张纸容不下,陆夫人瞥了一眼身旁之人,陆老爷赶忙从抽屉取出一张宣纸展开,并用镇纸压好,遂默默退至一旁。
不多时,陆夫人将笔随意往笔洗一扔,那狼毫处竟乖乖地没入水中:“好啦!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陆夫人揉了揉略微发酸的左手,遂煞有介事地背手端详着她的杰作,这可是两世为人的她的首幅墨宝,若非事出有因,她还真不屑展露锋芒。
陆老爷凝视着案桌上缺胳膊少腿的大字,眼底掠过一丝疑色,这还是曾经那个一手簪花小楷的萧氏吗?自己分明亲眼看着她将这些字写出,这上面的字迹怎会变得如此不堪入目?还有这一个个的墨团……
见陆老爷两只眼珠子落在契约书上,且面色不善,时不时还摇了摇头,双手环胸的陆夫人顿时怒火中烧:“怎么啦?陆老头?可是还有其他要补充的?若还有其他附加条件,你最好此刻就提出,我好重写,莫要一个屁分两次放!免得日后又来劳烦我。”
“没了没了,就这样甚好,甚好!”陆老爷连连摆手,连忙将墨迹未干的契约塞进抽屉,遂笑容满面地说道:“夫人如此辛劳,我亦不便挽留,不如夫人先回房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