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风平浪静,在铸剑谷中度过的首日再无受到任何纷扰。直至翌日天明,才听闻门外响起敲门声。
“何人敲门?”
刘公子,我家小姐有请。”门外像是苏婉的声音。
“稍候。”
上官韬起身拍了拍许清懿的脸,在她耳边轻轻问道:“清懿,姬姑娘有事相邀,你去吗?”
“不要……清懿好困……”许清懿碧眸微睁,睡意朦胧地哼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别乱跑,等我回来。”刘之毓在他们的住处周围安排了不少护卫,上官韬还是比较放心将许清懿一个人留在房中的。
“嗯……知道了。”许清懿迷迷糊糊地应和道,也不知听清了上官韬的话与否。
及至天色大明,许清懿才轻展腰肢,揉揉眼从床上坐起,习惯性地呼唤道:“韬韬,清懿饿了。”
四周无人应和,许清懿才一拍脑瓜自嘲道:“忘了……韬韬出去了。”
许清懿下床用上官韬准备好的清水洗漱一番,穿戴好衣物正欲出门寻找上官韬,却忽有一支飞镖射入房中,尾部还系着一张纸条。
许清懿迷惑地拔下飞镖,展开纸条一看,其上只短短地写着一句话。
“昨日相遇之处再见,千昼哥哥与我在此处相侯。”
“韬韬?他怎么又和那个讨厌鬼在一起了?”许清懿脸上微有诧异,想起蓝若冰的模样她愤而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在一旁,气冲冲地跑出门去。
到了昨日与蓝若冰相会之处,许清懿却不见蓝若冰的身影,唯独看见一名陌生女子立于树荫下,似是在等候她的到来。
及至面前,那女子施施然向许清懿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许姑娘,久候了,公主殿下与少宫主在前方不远处相候,请姑娘随我来。”
事关上官韬与蓝若冰之事,许清懿未曾多想,便追着那女子而去。虽然昨日对上官韬那么一说,但如果可以,她还是不愿上官韬与蓝若冰之间有任何情愫,他是她的,她不想他心中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稍行片刻,许清懿被引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群翠环绕间一汪碧波潋滟,百鸟交鸣,却也是一处雅境。只是那湖前,蓝若冰背身而立,在水光绿影间,一袭冷冷的蓝。明明与昨日无异的装扮,那清冷之感却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森森的寒。
“韬韬呢!”许清懿跑到蓝若冰面前微带愠意地问道。
蓝若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许清懿。
曾几何时,她一袭蓝衣,碧眸灰发,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她与他的世界,虽有隐隐的不安,她还是天真地相信他永远是她的千昼哥哥。随后……他们成婚了。
败了,晚了。七载年华竟难敌那几旬韶光,愈不甘,愈心伤,她的他与她渐行渐远,从此心中不再为她一人悲伤欢笑。
她曾以为,他是爱她的容颜,爱她的气质,因此她褪去了粉衣白裙,换上他爱的那抹水蓝,散了那一头青丝,绾成他眼中她的模样。只是,他依旧没有为她停留。不过短短数月的思念,自己那一头青丝竟过早地被悲伤晕染,散成丝丝灰白,更近了她的模样。然而她却绝望地发现,他爱的一直是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
粉衣倩影,如莲初绽,一头青丝下,那本就绝美的容颜褪了疏离的冷漠,染上阳光的绚烂,似在嘲笑自己的狼狈,而他立于她的身侧,用那曾经牵着自己走过千山万水的手,紧握着她纤细的手。
思念难解,怨恨难褪,她与她,终究还是对立。
“千昼哥哥不在。”
“什么?”
蓝若冰无视了许清懿被骗的愤怒,只是低眉稍稍俯视着比她矮了半头的许清懿冷冷说道:“今日找你只问一句,你可否离开千昼哥哥?”
“凭什么?”许清懿侧眼斜睨着蓝若冰看似平静的脸愤愤说道,“韬韬是清懿的,清懿为什么要离开?你这个狐狸精才该离韬韬远一点!不许叫他千昼哥哥!”
“不许?狐狸精?”蓝若冰冷冷笑道,一步一步地逼近许清懿,“你说谁才是插足他人的狐狸精呢?”
“当然是你!”许清懿被逼得步步后退,却依旧不愿落了下风,挺胸正色道,“清懿和韬韬分明已成了婚,你却还如此纠缠不休,就不怕落人闲话?”
“闲话?就算落得千夫所指我都不惧,区区闲话怎奈我何?我与千昼哥哥相识八年,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许清懿,你才是那个无耻之人!我不管你是否真的失忆,但你是从我身边抢走千昼哥哥的事实永远都不会变,你才是那一身狐臊的人!”蓝若冰的情绪不再平静,逼视着许清懿慌乱的脸庞,只要能让一切回头,她不介意让自己成为恶人。
“你……你胡说!”许清懿不服气地喊道,眼底却流露去了些许怯意,“韬韬喜欢的是清懿,他不喜欢你!你这样缠着他只会让他更讨厌你!”
一声巨响,许清懿身后的树轰然倒下,蓝若冰冷冷地盯着许清懿慌乱的眼眸,低沉地说道:“许清懿,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韬韬他不喜欢你!”虽是恐惧,可面对上官韬的问题许清懿却也不愿退步。
“很好,很好!”蓝若冰阴阴笑道,“许清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离不离开!”
“不……不可能!韬韬是清懿的!你别想抢走!”
“那就请你去死吧!”殇情剑出,杀意已起。
殇情,情殇。
深埋宫中,再出之时,却是她心伤之刻。
剑名不祥,剑,更是不祥。情愈殇,心愈痛,剑,愈邪。用此邪剑,她已濒入魔之境。
两剑相碰,数人立于许清懿面前,挡住了蓝若冰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