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哪,上菜!”
小兰便扬声传令道。
就见两名粗壮的家丁,合力抬进了一具兵器架来,上面挂满了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
“啧啧啧,大事不妙,夏日宴,变成了鸿门宴!”
朱振宇暗自偷笑道:“也罢,就让阿梨姑娘给她一点儿厉害瞧瞧,否则,她始终不知收敛。”
“独孤姑娘,佩剑既然非你所长,那么这些兵器里,总归有你趁手的吧?”
孙含笑站起身来,得意洋洋道:“请你任选其一,咱们切磋一下儿如何?”
“看来,我今日,是非得丢一次人不可了。”
阿梨了然于胸地,起身说道:“孙小姐,一来呢,孤独实在是外行得很,着实不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二来,如今天气炎热,咱们两个闺阁女子,于烈日灼灼之下,挥刀弄枪、大汗淋漓的,也失之不雅——朱公子,请暂借二十枚铜钱一用。”
“阿梨姑娘,请。”
朱振宇就从怀中,数出了二十文钱,递给她道。
“多谢朱公子,独孤稍后即还。”
阿梨单取了十枚铜钱道:“孙小姐,你我不如各借十枚铜钱,以作暗器比试,既轻巧、又花俏,费不了多少力气。孤独准头儿不佳,不多、不少,堪堪习练了一年有余。”
“哼,你却不知,我孙府祖传的飞镖功夫,并不亚于枪法,你想和我比试暗器,那不是自讨没趣儿吗?!”
孙含笑暗自窃喜着,也去接过了十枚铜钱道:“好吧,有道是主尊客意,我依你就是——孤独姑娘,请!”于是,就地来了一个空心翻,直接跃到了园中的空地之处。
“还请孙小姐,手下千万容情!”
阿梨慢慢地走了过去,远远站好,假意畏怯道。
“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门下,我自是不能重伤于你,最多,让你输得难看一些。”
孙含笑信心满满地打定了主意,抿嘴一笑道:“独孤姑娘,不必担心——远客为尊,请先发招儿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梨挥手舞腿地,直如八爪蟹的一般,将一枚铜钱握在手中,前后、左右地乱抡一气,口中大叫道:“孙小姐,小心了,飞镖来也!”
“嗯,果然是个棒槌!”
孙含笑见状,不由得轻蔑一笑,任凭那枚铜钱,轻飘飘地飞到了自己的手腕近处,一伸手,毫不费力地将之接住道:“独孤姑娘无需客气,加把子力气,再来!”
“是!牛刀小试之后,真功夫来也!——孙小姐,请接招儿吧!”
阿梨颔首言罢,侧身而立,将一枚铜钱交到了右手,用食、中二指夹住,双足分开,左腿弯而右腿绷,左肩挺而右肩低,腰身向前微倾,手腕儿一抖,“嗖”的一声,将铜钱甩了出去。
“咦?这一招儿,好像有点门道儿!”
孙含笑于诧异之下,不敢大意,双手一上、一下,虚张在前,目不转睛地盯住了飞钱的来向,凝神以待。
谁知,阿梨这次抛出的力道虽足,但准头儿,却是大大的差劲儿,根本不必孙含笑费神,自己就已“呜呜”旋转着,从她的身边远远斜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落进三尺开外的一只大鱼缸里。
“着!”
那孙含笑存心要在朱振宇的面前卖弄身段,于是一声娇嗔,翻身后转,在空中横越花丛的同时,顺道儿摘取了一枝,盛开的枚红色芍药花儿衔在口中,抢先落在了鱼缸之上,双膝后折,身子平仰,堪堪将飞钱,稳稳当当儿地,接在了唇中的芍药花心儿上:此一招儿,正是新兴的“贵妃醉酒”之式。
“好!漂亮!!”
孙含笑的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自如、身姿翩然,虽然衣裙的边角儿,也略微沾染了少许的水渍,可也算得上难得之极了。园中的众人,包括朱振宇和阿梨在内,无不齐声喝彩,拍手相赞道。
“独孤姑娘,你这么一枚、一枚地发出来,未免费时、无趣,不如一口气发出,倒还痛快一些。”
孙含笑终于博得心上人夸赞,其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便将铜钱摘下抛开,一个飞身跃回了原位,手中倒持着芍药花枝,盛气凌人道:“要是有一枚,没有串在这枝花柄之上,就算是我输了。”
“好吧,你既这般爱现,我少不得,成全你就是了。”
阿梨心中偷笑着,就将余下的那八枚铜钱,随手漫天撒出道:“是,在下遵命——孙小姐,这就全来啦!”
阿梨抛过来的这八枚铜钱,看似在空中上、下、左、右,方向全然不同,可实际上,其目标却全都是直奔孙含笑而去的,她只消微一伸手,便可将其尽数收于花柄之上。
谁料那孙含笑,完全不解阿梨的好意,又急于卖弄轻功,在空中变着花样儿地腾挪飞旋,辗转接镖,使得原本容易的事情,变得十分繁难,把她自己折腾得手忙脚乱不说,更因功浅、身拙,而漏接了一枚铜钱。
“哎呀,糟了!”
眼瞧着这枚漏网的铜钱,滴溜溜旋转着,袭向孙含笑后脑勺儿处的“哑门穴”,阿梨顿时一身冷汗,连忙在身畔的花坛之中,拈起了一粒儿小石子儿,急速弹出,将那枚铜钱击偏了少许,暗中助她顺利地将其串到了花柄之上。
“怎样啊?!振宇哥哥,小妹的手段,可还勉强使得吗?”
孙含笑兀自还惘然不觉地,将那枝串满了铜钱的芍药花,献宝似的,伸到了朱振宇的面前道。
“岂止使得,简直是赏心悦目得很哪!”
朱振宇心知肚明地瞟了阿梨一眼,假意笑赞她道。
“独孤姑娘,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要小心了!”
孙含笑如期获得心上人盛词相赞,当下笑意盈盈地对阿梨说着,一扬手,先行发出了三枚铜钱,分袭她的人中、神阙、左腿四海,三处要穴。
“哎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