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玻璃窗透进来，照在窗边的三屉的小桌子上面。

桌上几本书摞在一起，书的外皮被一层黄色的牛皮纸包着。最上面的一本上写了正订国文教科书等字样。书的旁边是一个摊开的线装的本子，上面用毛笔规规矩矩的书写了几行小楷。

桌子对面的墙上挨近床的地方用白纸糊了一圈儿，然后摆了一张不大的床。床上饰物全无，简简单单的淡青色床单跟褥子。

太阳照在淡青色的褥子上，君瑶睁开眼睛。只要不是阴天或者雨雪天气的话，君瑶每天都是这么被阳光唤醒的。

看着那道光束里细碎的、小小的尘埃，君瑶伸手遮挡住光束，尘埃就不见了，手却被照的通红。正玩的起劲儿，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不多时李妈果然推开了门。

阳光顺着推开的门撒了进来，李妈的声音跟着也传进君瑶耳朵。“太太早起都出去了，小姐你也快起来吧，免得等会太太又该说你了！”话落。李妈手里拎着个笤帚就进来了。

君瑶一下坐了起来，见李妈就要扫地，连忙阻止道，“快先别扫，等我走了在打扫也不迟。”

“就小姐你的道道多！”李妈嘴里这样说着，手里放下笤帚却又拿了抹布去擦玻璃窗。

李妈做起事来，手特勤快，不大会儿功夫就擦好了窗子，又给桌子上的书都装进书包，见君瑶还没起，又跟着催了两遍。

君瑶也不再墨迹，起床穿衣，习惯性的就想去摸来男装却被李妈及时阻止了去。随即李妈拿出头天晚上就准备好的深蓝色斜襟上衣加黑色中裙，白色袜子搭配黑色圆口布鞋。

“这个可是眼下里最时兴的衣裳了，我特意去县里的服装店给晗晗定做的，穿上可好看了。就是小姐这两年个儿长的快，怕是明年就不能穿了。只穿这么几天，真有点可惜了！”

君瑶见此也没说什么，穿衣裳的时间又听李妈唠叨好些话。

昨夜刚下过雨，外面湿冷的空气自敞开的门里涌了进来。

君瑶走过去推开窗子，几枝干秃的树枝自院墙伸进了院子，上面挂了几个红彤彤的柿子。

看了一眼那柿子，心里盘算着等会要带几个给南云姐妹。这么想着，君瑶拿起李妈刚刚装好的书包，正准备出门，就被李妈按坐在屋里的圆凳。

“小祖宗，你这头发都没梳就要走，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了！”李妈说着放下扫帚，拉开小抽屉，拿出篦子跟一瓶玫瑰色的发油。

天气早晚有点凉，发油有些凝住。

李妈放在手心悟了几下才沾了点在篦子上，一遍遍篦顺君瑶的头发。

君瑶留长发也没多久，现在头发刚到耳朵下面，扎两个辫子都很勉强，哪里用得上这些。

不过君瑶倒是很喜欢这头油的味道，有种淡淡的清香，她就权当在喷香水了，也就没反抗。

好不容易等李妈篦好头发，君瑶匆匆洗了个脸，“李妈，我怕来不及就不吃早饭了，你回头跟我妈说一声我先走了！”话落急急忙忙背着书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