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再也藏不住,从蒿草丛中爬起了身。她机敏有余,胆色过人,但到底狠戾不够。她无法眼看着马良辰在她面前掉了脑袋。就算她心中笃定,祁修这样做只是为了逼自己出来,不会真的杀了马良辰,她也不敢赌。
亲人的死去,至今历历在目。现实残酷的告诉她,死了就是死了。无论活着的人再怎么撕心裂肺,都也无法挽回逝去的亲人。所以,她不敢冒险。
祁修听到那一声带着些许暗哑的女孩儿声音,手中的刀锋一偏,堪堪从马良辰发顶掠过,咔嚓一声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拦腰截断。他也在赌。赌那看上去无害,实则鬼灵精的女孩儿就在某一个地方看着这一幕,赌这个女孩儿对马良辰的在乎程度。
用一员虎将,赌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就算赢了,其实也还是吃亏。但是,谁让他是皇子嫡孙的郡王爷呢。就算他任性,眼下这个环境,谁敢说他任性?
还好,他赌赢了,但是丝毫没有赢了的快了感觉,反而一口气莫名其妙的闷气堵在胸口,憋的他光想找人打一顿。这个地方,他来来去去走了不下十几趟,他知道那小女子走不远,可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就藏在自己眼皮底下。
祁修的脸色,冰冷中透出铁青来,看也没看那小女子,低喝一声:“拿下。”
有人走过去将那小女子两臂拧起,推到了祁修面前。
阿柔此刻已然抱了必死的决心,抬头望着祁修:“你说的没错,我是公子的义女……”话虽如此,可心里还是莫名的发酸,但她面对的是南国郡王,自认为代表的是北国尊严,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我不但想要杀马啸,还想要杀你,杀了你们所有的南国人。”
祁修眉头微微一皱。
马良辰神色一紧:“阿柔,不要再说了。”
阿柔转头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马良辰浓黑的眉头,不由得也跟着紧紧蹙起,他不愿意相信阿柔说的话是真的。记忆中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儿,陪伴他度过了那难熬的几个月时光。
她无论如何不能把那个女孩儿和细作俩字联系起来,更不能和北国皇子联系起来。
祁修垂眸望着这长相柔弱,却十分倔犟的小女子:“是你义父让你这么干的?”
阿柔凛然道:“是也不是。你们南国人那么坏,人人得以诛之。”
“呵……”祁修原本冰冷的神色,忽然间开裂,轻笑了一声充满了讽刺之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扔在阿柔脸上:“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