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也不解释,吩咐旁边的小丫头子:“去告诉外头那些人,就说王妃到了,闲杂人等退避。”
阿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云墨是顾及她这个假的侧王妃的颜面。话说这大户人家的弯弯道道真的太多,要是让阿柔一辈子生活在这重重叠叠的高墙屋宇之中,怕是会被别疯。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空档,小丫头去了外头,驱散了大部分围观的男丁仆役,可仍旧有几个男人并不理会那小丫头的话,依旧不肯走。
云墨脸上顿时不好起来,责备那小丫头:“你怎么连话都传不明白?”
小丫头十分委屈:“不是奴婢说的不明白,是他们就是不肯走。其中一个还说,他们家老王妃早就作古几十年了,哪里又来的王妃?”
云墨气的直要下唇:“且等着咱们王爷回来,看他们张狂到几时?”
阿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你们王府,我替你将他们收拾了去。”说完率先穿过那道小门走了出去。
院子当中,一个头发花白,肥胖的男人兀自在那里指着账房敞开的门叫骂不休。阿柔冷着脸喝道:“放肆,什么人竟敢惹的陈大老爷如此暴跳如雷?”
院子里的几个男人闻言,纷纷向阿柔看来,其中一个油腻腻的中年男人,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将阿柔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目中露出猥琐的光亮。不光云墨生气,连阿柔从将军府里带出来的那俩,和她没什么感情的大丫头都气的皱起了柳眉。而那中年男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放肆。
阿柔只做不见,走到那花白头发的胖男人面前,冲他微微福身行个半礼:“常言说,老奴半个爹。我虽然年轻,也知道这个道理。这声辛苦给您老人家道的有些晚了,还望勿怪。”
那胖子顿时更加得意起来,神色间无比的嚣张跋扈:“好说。我老陈自然不会和你这样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你只告诉那姓蔡的,让他将这几日采办随需的银两好好的捧出来于我,再与我磕上三个响头,滚出府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说实话,阿柔和祁玉颜对这个姓蔡的外府账房先生都不熟悉,这位蔡先生原本就是这座府邸旧有的外账房主管。阿柔原先还担心他和那些旧奴一样,不肯和新主人一心,留着后手就等着收拾了他,将那些旧奴连根拔起,一锅烩了呢。没想到这人比旁人都心机深,够狠。为了留住自己的位子,不惜和旧人翻脸。
阿柔还没见到那蔡先生的人,先就将他当成了头一个难对付的奸佞之人了。
可这外头的几个男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柔乐得来个隔山观虎斗。对于那胖子对她的不尊重,她也不在意,吩咐云墨:“去请蔡先生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敞开的账房门内传来一个清凉的声音:“不用请。”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多岁和公子献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来。阿柔下意识的微微一愣。这人不但年纪和献相仿,身材、五官、长相都十分的神似。乍然看去,不熟悉的人十分容易弄混了。
就在阿柔微微愣神的时候,那年轻人侧身冲阿柔抱拳一礼:“蔡懋见过娘娘。”
阿柔这才回过神来:“你如何惹得陈大爷这般发怒,不顾王府的体统在这里吵闹不休?”
蔡懋依旧侧身站着,不亢不卑,不疾不徐道:“回娘娘的话,蔡懋只是做事的人,谨遵东人之命是职责所在。陈大已经不是府中采办,故而蔡懋不能把采办欠款划拨给他,因此惹的陈大不耐烦起来。”
“你放屁……”蔡懋的话音还未落,陈大已经再次叫嚣起来,指着蔡懋的鼻子:“你小子才来府上几天?老子还是老王爷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是府上的采办了。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蔡懋也不急也不恼,伸出一支沾惹着一线墨痕的手:“拿凭证来。”
陈大一梗,一张发糕脸被憋成了紫茄子:“屁的凭证?你阖府里打听打听,谁不认识老子?老子就是凭证。”
蔡懋微微一笑:“对不住,我脸盲。之人凭证,不认人。”
“你个王八羔子……”陈大愤怒已极,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就要打蔡懋的样子。
蔡懋却依然站在原地,稳如泰山,八风不动:“小子姓蔡,不姓王。也不叫王八羔子。王八羔子者,咬人一口入木三分,牙口之锋利非陈大爷无出其左右者。”
阿柔还没听明白蔡懋说的什么,云墨已经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蔡懋下意识的转头望向她,云墨情知失态,顿时红了脸颊。一双水汪汪妙目来回飘忽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