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收拾。”
她拿起自己的殿主戒指,却没有看他一眼,淡声示意。
他攥了攥指尖,有些僵滞的手伸向前,脊背微弯,去够茶几上那枚被退回的戒指。
银白的戒指握在掌心,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来时,除了人就只有一部手机,小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幽冥殿的,没有一件是他的。
他没资格带走。
离开时,便也是一个人、一部手机。
他抬起眼眸,痛色淹没在眼眸深处。
他看向她,又将目光挪到牧旌成身上,抿唇低头:“抱歉。”
虽然道歉没什么用,但歉,还是要道的。
他没等两人给他回应,也知道他们大抵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他握着戒指,强忍着留恋与不舍,迫使自己转身,一步步走出主楼……
他没有留下的理由。
即便六年前他们互不相识,但做了就是做了,他唯一庆幸的,是当年他没有将事情做绝。
“云宝,你,喜欢他?戒指……”牧旌成收回目光。
她捻着戒指,指腹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摩挲。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殿主戒指,一个星期前才换的。”
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猪拱了,牧旌成生气,但听到只拱了一个星期,牧旌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头猪也没有让他看不起。
“今天之前是喜欢的……”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时钟行走的滴答声,过去半晌,她平淡冷静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释然的尾音,“以后不喜欢了……”
她本就不大看重感情。
家破人散后的六年,她想的就是强大起来,为牧氏洗清冤屈,救出父亲母亲,把罪魁祸首送进监狱,让他自食恶果。
六年时间,她从没有想过要找一个人,过一辈子。
是他先挤进她的世界。
——
从幽冥殿到山顶别墅,闻轻溪走了整整五个小时。
没有打车,也没有通知修罗殿的人。
站在别墅门前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橙红的残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寂又充满悲伤。
别墅里没有什么人。
他推开大门,走进别墅。
空旷硕大的别墅,将他心底的空洞撕扯得更大更深,余晖透过玻璃窗照入别墅,他却觉得,偌大的别墅仿佛张开深渊巨口,要将他吞噬。
心脏的跳动在别墅中回响。
咯噔、咯噔、咯噔……
压抑至极。
他有些喘不过来气,抬手按在心口,一步一步走向木制楼梯。
他走进卧房。
房门关上,他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背靠着房门,脱力地顺着木门滑坐到地上。
搭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摊开。
那枚银白的殿主戒指沾满了黏腻的鲜血。
他握得用力,用力到,棱角不那么明显的戒指,竟生生硌破了掌心,整个手掌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