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着，忍着。

终于，撕扯渐渐变慢，变轻，最终停歇。

她感觉到自己开始恍惚，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已经结束，她希望已经结束，眼泪布满了脸颊。

正在她迟疑间，麻痒之感迅速袭遍全身。

叶子心下惊恐，但麻痒之感越发强烈，如蚂蚁爬满全身，齐齐啃咬她的肌肤。

她无法集中精神，也不敢轻易行动，只能大睁着眼睛坚持。

啃咬之感还在继续，渐渐增强，咬透了皮肤，咬破了血管，咬进了骨头，刺痛伴着剧烈的痒。

恍惚的感觉更加强烈，她觉得自己就要晕过去了。

‘我不能晕倒！’

她强撑起精神想引着光点抵抗难忍的奇痒，但她绝望发现自己已经感知不到任何光点的存在。

她想抬起手抓向自己的身体，但她甚至无法调动一根手指。

‘我不能晕！’

她心里呐喊着把牙咬得咯吱作响，眼眶似乎要被自己瞪裂。

奇痒和刺痛仍在继续，此时即使能活动身体她也不知该抓向何处，她开始怀念之前的灼烧。

她宁愿再次被投入炙热的火焰中烤成焦炭！

‘不能晕！！’她瞪着眼睛，泪如泉涌。

“啊！！！”

如潮水般忽然加剧的痒痛之感将她吞噬，叶子痛苦哭叫。

她觉得自己被蚂蚁死死地包裹，它们已经把自己啃得尸骨全无，包括被搅碎的胸口，被拉扯的内脏。

一阵空虚感袭来，痛苦结束了，叶子的嘴角已经被咬出了血，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流，一层一层…

‘不能晕…’

她依然没有忘记凉大爷的叮嘱，死死地撑着。

她控制不住地流着泪，哭出声，还有残留的疼痛，她害怕自己的意志快要被这无边无际又无情的痛苦摧毁。

朦胧中，她觉得柳承一似乎动了一下。

她不敢相信，使劲眨着眼睛，挤干净眼里残留的泪水，视线重新清晰了。

柳承一确实动了，她看到他抬起头，睁开了眼。

“你…”

她不敢相信，不知是不敢相信柳承一活过来，还是不敢相信痛苦已经结束。

她依然紧张地瞪着眼睛，不敢放松精神。

看到他笑了，是她这些日子来心心念念的笑。

她也看到了他周身充盈的深蓝色光晕，终于松了口气，想对他回以微笑，却在下一刻眼前一黑…

柳承一在她栽倒进水里之前接住了她，他轻轻扶着她的双肩让她靠着木桶。

水里的血气消失殆尽，又恢复了最初的清澈透明。

水中的人仍是一晕一醒，只不过两人已经互换了位置。

醒来的柳承一没有因为赤裸的身体生出不洁之心。

从叶子结束了自身痛苦的复制之后，他就有了意识，但他无法醒来。

随后他无力地目睹了叶子一个人承受着接下来的生不如死，也感受到了叶子凭意志支撑却从未想过放弃。

他满心怜爱，就这么安静坐在水中看着她，她放下心来的神色那么平和，还有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