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说过，佛门的玉手观音么？”白衣公子微微一笑。

“第九刀叫什么？”

“刀九，力拔山兮气盖世，横刀立马万夫开！”

刀影如魅，勉强可以比肩女帝的动作，跟着霸刀刀转，一扬，千层浪起，无数浪龙跃起，腾空而啸，然后大夏龙雀一砸，先有刀气猛如龙，后有浪掀天。

护城河，被砸开了一条空白，浪往两边开，为这号称“天下第一刀”的一刀，让了路。

女帝兰花指一捏，一瞬间手法千变万化，那一瞬叫她的手上仿佛渡了一层玉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拿玉光让人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心平气和，心中戾气全消，慈祥温和起来。

刀落，仿佛要将整个护城河都劈开，当然河水劈开了，这座城，这大地还未开。

就在大夏龙雀朝女帝脑袋砍下来的时候，女帝玉手一扬，握住了刀锋，墙上少女当即蒙住了眼睛，心中甚觉遗憾：如此一双好手，就要断了，如此美人，就要夭折了，可惜，可叹！

然而，过了半晌，下面护城河上并没有传来少女想象中的凄惨叫声，顿时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挡住了？

抵挡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少女鼓足勇气，晃晃挪开了手一看，那撼动山河的一刀，竟然被女帝的玉手稳稳接住了。

居然，居然能挡下？先是不可思议，接着是对人生的怀疑，最后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护城河上，战斗还在继续

女帝第一握，破了刀气。

第二握，破了浪潮。

那如蛟龙的浪发出凄惨的叫声，竟如活了一般，瞬间落去，重归河里。

第三握，“吭！”大夏龙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断了！

一瞬间，江河复流。

那断了的半截刀尖落入复流的江河里没了踪影。

大夏龙雀断了，霸刀身上那如一把凌厉尖刀般的气势也破了。女帝只是一掌，他便吐血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霸刀重重摔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潜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城墙上的少女也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人生。

白衣公子淡然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清冷的月光下，霸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断刀一横，看着自己手中已经只剩半截的大夏龙雀，仰头望天发出癫狂地笑声，苍凉里又透着一股入魔的疯狂：“我败了，我居然败了，我竟然败了！哈哈哈！”

女帝并没有理会近乎疯的癫霸刀，而是红袖一挥，阔步走到了叶南风身前，然后开始用内力为叶南风进行更深一步的疗伤。

良久，霸刀终于略微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情绪，浑身暴戾之气汹涌，披头散发，整个人宛如疯魔，杵刀看着正在为叶南风疗伤的女帝，双目发红，面色狰狞：“你今日不杀我，我他日必败你！”

声音嘶哑，语气却又斩钉截铁。

“那我等一辈子，你未必有机会。”女帝冷冷地答。

霸刀闻言，身体一颤，气得不轻，差点倒了，但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想要说什么，声音却干涩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事实面前，虚无缥缈的励志话总是苍白无力。刀断，刀心已被诛灭，何谈卷土重来，再与人大战三百回合。

然而，接下来女帝却说了一句令霸刀几乎启迪终生的话：“想要败我，先学会活出个人样来，有颗人心，才对得起这大夏龙雀，才对得起你的霸刀之名。”

霸刀闻言，浑身巨颤，仿佛失去的某些东西，在那一瞬间又全部回来了。

只是一瞬，他颤抖不已的身形就定住了，那几近疯狂入魔的眼中不仅恢复了常色，同时还泛起一丝别样的锐色。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此时的霸刀，不仅略有所悟，有了刀心重生的可能，并且萌生了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想法。

“我懂了，多谢十三姑娘。”

这一次，霸刀没有喊紫楼老板的称呼，也没有直呼十三皇女的殊荣，更没有说出她的名字。而是叫了一声，十三姑娘。

那是一个属于他们的江湖年代的特有名讳，那是女帝在那个江湖梦里的特殊称呼。

那个时代，楚疯子还只是一个江湖草莽，十三姑娘才名动天下，霸刀才只是一个刚刚刀术有成的半吊子，背刀初入江湖。

那个时代，江湖儿郎们都做着一个庙堂不可广，天地浩大四海为家，策马江湖仗剑天涯，神仙不可拘的美梦。

那个时代，每个江湖里的武修之人都是在这个梦想路上，披荆斩棘的大英雄，只是后来，路上的人有的半途而废、有的折戟沉沙，最后的至死方休。

终不过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