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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遥辇三卫

李怀秀当即表示:“贤弟既已允诺把那一万里的夏营盘给了遥辇,我遥辇人又怎能让贤弟为难?夏营盘就夏营盘吧,我族人挤一挤,总好过让贤弟去四处求人嘛!”

李俊作势又要回撤:“兄长,小弟可没答应,要把那整个夏营盘都给了遥辇部啊。你看这个事情不如暂且缓一缓,咱们后面从长计议如何?”

煮熟的鸭子怎能让它飞走了?李怀秀一个作揖,就差头要碰到地了:“贤弟,就看在为兄和小女的面子上,把这夏营盘许给我遥辇部吧,不然这个冬天人心不稳,为兄也是害怕得紧呐!”

得,撒泼打滚耍上无赖了。不但把美人计用上了,还暗戳戳地威胁李俊,如果不能让遥辇族人有个放心的栖息地,他的族人怕是会闹事的。

李俊半推半就:“兄长,不是小弟推辞,可这万里之地,不能空口白牙许了人,总要有个说法和章程。不然纵是兄长为难,小弟也无法私相授受啊!”

这个世界,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一点,李俊知道,李怀秀知道,唐人知道,遥辇人也知道。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俊和李怀秀达成协议如下:

第一条,李俊以丰州刺史的授权,准许契丹遥辇部族人生活在武川镇东北,原振武军旧地,单于庭夏营盘遗址,占地约为一万里,待来年开春后具体丈量。

第二条,契丹遥辇人拥有该驻地的使用权和经营权,但不拥有该驻地的所有权。该驻地所有权,归朔方军镇北营代朔方都护府丰州府衙暂管。待日后经朔方都护府批准,再行将所有权移交契丹遥辇部。

第三条,契丹遥辇部改旗易帜,对外不再称为契丹遥辇部,重新命名为振武遥辇三卫,归朔方都护府直辖,目前由镇北营暂管,听从朔方军号令,无号令不得私自调动。

第四条,振武遥辇三卫施行军政分家,民政最高长官由朔方都护府任命,目前由李怀秀暂时代理夷离瑾一职。但李怀秀因未能对朝廷尽职,造成遥辇部重大损失,自行卸任朝廷封赏的任何职务,改名为李怀坚。在朔方都护府下达新的任命之前,振武遥辇夷离瑾,由镇北营指挥使节制。

第五条,遥辇部现存兵力九千,削为六千,按振武遥辇三卫制,编为东、中、西三卫。每卫下辖兵力两千人,无朔方军准许,不得私自增减兵额。其三卫所驻地,由镇北营指挥使择日选定。待卫所划定区域之后,三卫兵力各归其位,其三大卫所的统领,由朔方军任命。现在的三卫,暂由镇北营指挥使代管。

第六条,振武遥辇三卫夷离瑾遣其子为质。三日后,遥辇俎里也就是李怀坚之子—遥辇楷落,入镇北营,为校尉亲卫。

第七条,镇北营俘获之遥辇部契丹族前锋骑兵,三日后重获自由。但该部族人此后接受镇北营改编,统一编入镇北营骑兵队,由镇北营直接管理,振武遥辇三卫和振武遥辇夷离瑾,无权调动。

第八条,今日双方协商之事宜,当晚全部落于纸面。待两日后的上午巳时,双方于未来的振武遥辇中卫之卫所驻地,举行会盟仪式。届时将邀请武川镇乡民代表、朔方军丰州营代表、镇北营代表、遥辇部族人代表、附近各族百姓代表共同见证,于振武遥辇中卫和武川镇分别立会盟碑,将今晚双方协议之各条款,全部刻于石碑。遥辇族人宣誓效忠大唐,永不背叛。

至此,李俊以丰州刺史的授权,全权安排了契丹遥辇部的驻留。

待双方协议完毕,早已入了深夜。

李俊安排厨房煮来羊肉水饺、手扒肉和羊杂汤,又烫了好酒,与之前的李怀秀,现在的李怀坚,开怀畅饮。

虽然现在的酒水并不浓烈,饶是几杯酒下了肚,李俊和李怀坚也不免醉了几分。

这一回,李俊派人把中军大帐重新布置了一番,让营寨内所有副将和队正入账内陪同,也把李怀坚带来的五个侍卫邀请了进来。

李怀坚原本带来了六个侍卫,但其中一个侍卫已在天黑前返回驻地,通报今日之会盟事宜,以免遥辇部族人担心。

大家如今也是一家人了,反正李怀坚几人今晚是回不去了,索性放开了吃酒,放开了热闹,把双方这段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全都放松放松。

遥辇凤珍又提议,请李俊为大伙再献唱一曲。李俊痛快地答应,但这回却没有再为难遥辇凤珍伴舞。

李俊端起酒杯,走入场中央,作势就要献唱。

只是李俊这个直男,并不能理解女儿家的心思。遥辇凤珍见李俊没有邀请自己献舞,竟坐在座位上暗自伤了神。

李怀坚看女儿失望难过,任他生养女儿已一十六年,头一次见这个骄傲的契丹之女,竟为了一个男子伤心。

李怀坚心下一凛,难道凤珍这丫头,对李俊已经芳心暗许了?

李怀坚看女儿在这里伤心难过,可李俊那厮却在场地里嬉皮笑脸,不禁怒从心头起,站起来说道:“来来来,且让为兄与贤弟一同给大伙助个兴,你我兄弟给大伙表演个摔跤如何?”

李怀坚自负是草原上的摔跤好手,虽说年纪比李俊大了一些,但想必这唐人纵是功夫再好,可若是论起摔跤来,契丹人要自认第二,天下敢认第一的可不多。

遥辇楷落见父亲要亲自上阵,他赶忙站出来代替父亲。他知道父亲为了族人的命运和利益,早就把部落夷离瑾的荣誉和脸面于不顾了。如今父亲要下场和李俊摔跤,万一有个闪失,父亲毕竟年岁已高,断不能在李俊手下出了岔子。

李俊为难,和李怀坚这一跤,赢了不光彩,输了当然就更丢脸。但见遥辇楷落站了出来,心里对这少年的印象,倒是有了很大的改观。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

只要一个人对父母有孝心,对家国有忠心,无论有些什么样的脾气和缺点,都改变不了这是一个好人的基本面。

遥辇楷落自认深得父亲真传,是契丹年轻一辈中摔跤的翘楚。本以为今天有机会当众给李俊个好看,好歹也为今后入镇北营争个脸面。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站在场地中央的时候,在场的镇北营众人都笑了。

活该让你小子领教领教,镇北营校尉摔跤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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