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跳下战马,手中长刀刀尖向上,一把戳在冻得发硬的土里,大喝一声:“狗贼,欺我朔方宝刀不利乎!”
两个小将一亮相,遥辇大军里的众将士,都暗自喝了一声彩!
薛海涯胯下战马竟被驾驭的纹丝不动,就这点控马的技艺而言,已经让自诩为马背民族的契丹人自惭形秽了。
雷子更是膂力惊人。这种天气的土地,本就冻得非常僵硬。更何况军营门前的道路,早被人和马匹踩得无比厚实。雷子一把将长刀倒插进土里,直叫遥辇众将士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遥辇大军见识了二人的本事,都觉得前锋大营输的不冤。
还没等双方交手,薛海涯、雷子乃至整个镇北营,已经留给遥辇大军难以磨灭的第一印象:劲旅,绝对的劲旅!
李俊看薛海涯雷子二人护在自己身前,朗声笑问道:“怎的,怕哥会输给这厮不成?”
薛海涯雷子二人回身行礼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此人留给我二人对付足矣!”
李俊笑着说道:“此人是心里有怨气,今日我若不亲自出马,此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俊让薛海涯和雷子退下,手往空中一探:“取某的槊来!”
赵继业一见俊哥儿伸手,立刻把李俊的长槊递到李俊手中。
众人正要让李俊披甲,只见李俊已把手中长槊指向哈勒和林,大声喝道:“哈勒和林,今天就要你见识见识我镇北营的手段!”
话一出口,李俊二话不多说,挥动长槊,催马向前。
李俊知道,上万遥辇大军,正等着看自己和镇北营的热闹。今天若不使出点手段,一举把哈勒和林这个出头鸟给拿下,后面所谓的镇北营暂领振武遥辇三卫,全都是一句空话。
李俊先声夺人,在气势上压哈勒和林一头。
然后迅速提起马速,就是要在脚程上把哈勒和林限制住,让他的马提不起速,人就借不上力。
待李俊马速提至最快,哈勒和林也催马迎了过来。李俊学着当初张振海怒斩敌将的姿势,右腿已然在马背上借了力。
待二人快要接招的时候,李俊一声大喝,竟然凌空而起,做雄鹰扑食之状,手中长槊竖起,迎头向哈勒和林劈了过去!
“给我下去!”
随着李俊的一声暴喝,原本准备突刺的哈勒和林只能仓促变招,把手中长枪横在胸前抵挡。
众人只听一声金铁相撞的声音,哈勒和林竟然被李俊一槊给扫下战马,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去!
李俊一击而中,飞身落地,依着雷子的样,长槊被一把戳进地里,没进去足有两掌之长!
哈勒和林羞愧难当,倒地不起,望天长叹。
沉默,上万人的大营,死一般的沉默。
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惊为天人,惊为天人!
任是百战老将在场,也要被李俊的一槊,给震到胆战心惊。
李俊直视遥辇大营,犀利的目光扫过无数的士兵和将军,厉声质问:“还有谁!”
无人应答。
无人敢应答。
良久,哈勒和林站起身,单膝跪地,抱拳向李俊说道:“哈勒和林,见过李少将军!”
气氛是会传染的。
哈勒和林一跪,遥辇大营里成千上万的兵卒也跟着下跪,万众齐声高呼:“见过李少将军!”
此刻谁也不知道,李俊双手的虎口发麻,双肩早已脱了力。这一击,李俊赌上了全部的运气,用尽了全身之力。
如果是在战场上,哈勒和林若起身继续与李俊肉搏,估计只要两个照面,李俊就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但是,从来都没有如果。
遥辇楷落对李俊的崇拜无以复加,从此以后,姐夫要比亲姐还亲!
遥辇凤珍脑子晕晕乎乎的,她用手掐自己的腿,心里有种错觉,就怕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一觉醒来全都会烟消云散。
明明是自己的族人和爱将被狠狠收拾了,输的一塌糊涂,输的一败涂地。可是李怀坚竟连一丝丝的怒意都没有,反而心里乐开了花。
真是天上掉馅饼,被我遥辇俎里的闺女捡了个大便宜!
李怀坚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头早就开始盘算上了:就冲李俊这能文能武的贤婿,要不以后找其他兄弟部族商量商量,把契丹人选可汗的规矩改一改,也学着大唐的例子,咱也推举一个女可汗出来。
人选?那还用说,当然是我遥辇俎里的好闺女、契丹人最美丽聪慧的公主——遥辇凤珍了!
啥?不服气?我看看谁不服气?
谁不服气,就把谁家的女婿牵出来,跟我闺女的女婿李俊比一比!
李俊这一击,不久之后便在北地草原迅速流传开来。
武川乡老撵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跟众人显摆道:“前有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今有李校尉一槊震武川。我大唐真是英才辈出,真是天佑我大唐,天佑我大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