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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杀气

安思顺虽是做好了和安禄山与哥舒翰划分界线的打算,但面子上的功夫却不能不做,简单把二人接待一下后,便也邀请二人正月十五于凤临阁赴宴。

如今,与安思顺和安雅同坐一桌的,便有安禄山的嫡子安庆绪,以及一手打造出大唐第一铁军的前范阳节度使薛楚玉之子、大唐名将薛仁贵之孙、河东薛氏年轻一辈的翘楚、安庆绪亦师亦友的好大哥——薛嵩。

话说薛嵩来丰州城,一方面是受了安禄山的嘱托,要把安庆绪给盯好了,以免在安思顺眼皮子底下生出乱子,坏了他和安思顺的“兄弟情义”。另一方面也是受了河东薛氏家主的委托,来丰州城交好安思顺,给河东薛氏在朔方的发展打个前站。

薛嵩三十来岁的年纪,很是豪爽,与斯斯文文的安庆绪坐在一起,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对比之下倒也很是有趣。

同理,哥舒翰自是不放心二儿子。如今陪同哥舒晃而来的,正是闻名天下的豪客诗人——高适。对,就是那个写下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边塞诗人高适。

相比于前不久来访丰州的岑参,高适如今已是名满天下,其一首《燕歌行》写尽了将士们驻守边关的寒苦,诗中一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不但没有因此受到上峰与朝堂的责难,反倒为他赢得了大唐诸军将士的敬仰。

除了安思顺的主桌,凤临阁三楼今晚还开了四桌,分别邀请了丰州城内的豪门商贾、书香世家和各界名流,以及朔方军丰州营的各大将领和镇北营留守丰州城的几名小将,分别由丰州长史范文峰、丰州兵马史贺鲁铁以及安府管家老秦叔等人代东作陪。

席间,张氏掌柜和薛家掌柜更是自认已成为李俊的自己人,和酒楼掌柜一起忙前忙后地张罗着,遣走了酒楼的伙计和侍女,不时在各桌前为众人添酒添茶,并不时说上些漂亮的奉承话,突显地整个三楼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和谐氛围。

三楼的氛围在颜季明为灯谜的冠军颁奖后达到高潮。

颜季明见今年的灯谜很是有趣,便让酒楼掌柜派人摘抄了些简单易懂的字谜来,给三楼的宴会增添些趣味。

不多时,四名衣着靓丽的侍女各自捧着一张书写着诗句的金边红纸进来,上面分别写着四句诗,谜面是:

解落三秋叶,

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

入竹万竿斜。

颜季明笑嘻嘻看着众人道:“请各位将自己心中的谜底写在纸上,凡猜对的,安帅有奖。”

众人见这谜面很是新奇,一时间各自窃窃私语。

安思顺冷眼瞧着,只见那高适像是瞬间便猜到了谜底,跟哥舒晃耳语了几句。哥舒晃听后立即把侍女叫到近前,要了纸笔,把谜底写在纸上,折起来在外面写一个“晃”字,让侍女交给颜季明。

安庆绪在席间一直笑着个脸,很是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奈何体型随了他爹,虽然很是年轻,却也有些微胖,看起来倒像是个憨态可掬之人。那薛嵩猜来猜去像是猜不出来谜底,但安庆绪却像是有了主意的。他见哥舒晃已叫来侍女写下谜底,也微笑着示意叫来另一个侍女,也把自己的谜底写在纸上,折起来写一个“绪”字,也让侍女交给颜季明。

猜谜这玩意,说起来也算是个技艺,主打就是个灵光乍现,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过了片刻功夫,陆续有几人把谜底送到颜季明手上。颜季明看时间差不多了,气氛也烘托到位了,便宣布截止收稿,现场开奖。

连开了三张谜底,显然都是猜错了。颜季明不置可否,只是继续打开最后两张纸,也就是安庆绪和哥舒晃的谜底。

众人翘首以盼,哥舒晃显然是跃跃欲试,很是有些抓耳挠腮,生怕自己的谜底猜错了。

而安庆绪则波澜不惊,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微笑表情,反而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哥舒晃,眼神中颇有些戏谑的神色。

颜季明将二人的谜底分别打开,安雅注意到,颜叔叔在看到安庆绪的谜底时,分明是先笑了一下,然后眉头又皱了一皱。

在场众人不知,颜季明先打开的是哥舒晃的谜底,很显然,有高适这样的大文豪助力,想猜不对都难。

可当他打开安庆绪的答案,看到安庆绪写的一个“风”字时,当时先是觉得这年轻人也算是有些见识,靠着自己轻而易举便猜到了谜底。可是颜季明出身书法世家,那安庆绪不过随手写下的一个字,竟让颜季明看得心惊肉跳,颇有些腥风血雨之感。

杀气,好重的杀气!

颜季明看完这字再看一眼那安庆绪,外表风度翩翩的一个微胖的大家公子,竟像是一只披了羊皮的恶狼,用那温顺的外表掩盖起尖利的獠牙,颜季明不由得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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