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时分,暖煦的晖光透过轩窗,如细碎的金纱倾洒在御膳桌案之上。
张皇后抬眸,恰瞥见朱佑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整个人容光焕发,那神采恰似春风轻拂玉槛,又如霁月高悬夜空。
见此情景,张皇后心下暗忖,此时正是良机,不容错过。
于是,她轻启朱唇,声音仿若流莺婉转,悠悠说道。
“陛下,臣妾瞧您今儿这般喜上眉梢的模样,莫不是碰上了什么妙事?
可方便说与臣妾听听呀。”
朱佑樘搁下手中温润的玉箸,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眉眼间尽是愉悦。
“嗨,还不是济危那顽皮徒儿,行事总是出人意料,每每都能逗得朕忍俊不禁。”
张皇后听闻,心中暗自欣喜,只觉天遂人愿,赶忙接过话茬。
“臣妾也有一事,正与济危这孩子相关呢,正好趁着这会儿,向陛下禀明。”
朱佑樘微微一怔,目光中瞬间涌起浓厚的好奇。
“哦?想不到皇后竟也如此关注济危?”
张皇后眼波流转,顾盼间含情带笑,柔声说道。
“陛下金口所托之事,臣妾岂敢有丝毫懈怠。
臣妾费了好些心思,在名门闺秀之中细细挑选了几位,但感觉只有一人配得上济危。”
朱佑樘眼眸轻敛,眸中似有微光闪烁,紧接着追问道。
“皇后但说无妨,究竟选了哪家姑娘?”
张皇后抬手整了整如云般的鬓发,神色间尽是得意之色,缓缓说道。
“臣妾娘家兄长之女,张倩。
这孩子自幼便兰心蕙质、温婉贤淑,才情与容貌皆是上佳之选。
臣妾思量着,她与济危,一文一武,恰似郎才女貌,况且又是陛下爱徒与臣妾亲眷,若能喜结秦晋之好,那可不正是亲上加亲,堪称天作之合嘛。”
张皇后说得眉飞色舞,言辞间满是期许与憧憬,却丝毫未留意到朱佑樘原本舒展的眉头正渐渐拢起,眼中笑意也悄然消散,面色阴沉如水,隐隐有雷霆之势在眸底翻涌。
朱佑樘本以为,即便皇后不知晓徐志道与朱悦宁的事,也定会为其挑选一位重臣之女。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张皇后竟想让张鹤龄的女儿嫁与徐志道。
朱佑樘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皇后啊,这事儿怕是不妥。
济危那小子,如今与成国公家的千金已有了深厚情意,朕瞧着他俩情投意合,若是贸然插手,怕是会乱了这大好姻缘。”
张皇后闻言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中暗自叫苦,意识到自己这一番精心谋划怕是要落空了。
但她仍心有不甘,试图挽回。
“陛下,那张倩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性情温柔娴静,知书达理,与济危实乃相配之人。
成国公家的千金虽是将门虎女,可脾性过于豪放,恐怕难当正妻之责,日后难以操持家中大小事务。”
朱佑樘眉头紧皱,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变得格外严肃。
“皇后,婚姻之事,最讲究的便是两情相悦。
济危与朱悦宁之事,朕也略有耳闻,那丫头虽是洒脱了些,可心地善良,对济危一片真心。
朕身为帝王,又怎能棒打鸳鸯?
再者说,朕也不愿因这等事,与成国公府生出嫌隙。”
张皇后心中虽满是不甘,却也不敢公然违抗朱佑樘的意思,只得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臣妾明白了,是臣妾考虑不周。
只是陛下的爱徒,臣妾一心想着定要为他寻一门好亲事,这才……”
朱佑樘摆了摆手,缓和了语气说道。
“皇后的心意朕知晓,只是这姻缘之事,还得看他们年轻人自己的造化。
济危如今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朕自然希望他能觅得良人,只是这人选,还得他自己点头才行。”
张皇后抿了抿嘴唇,轻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