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冷冷清清的两百多年,寒生说不出不委屈,他声音极低落,“我一直以为你那是拒绝了我。”
他那晚设想了许多场景,连被拒绝后怎么回应都想好了:你不必为此困扰,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可观潮没给他一点机会,一句话没说就下了山。
他至今都记得那个场景,他眼睁睁看着观潮下山,却什么都不能做,那时的他整个人如坠冰窖,心都是冷的,满心的不安和期许也彻底被失望取代,心头像是被刺了一刀,每跳动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观潮打断了他,坚定道,“我那时也喜欢你,离开的那两百多年,我一直想回来看你,只是一直跨不过心里那道坎,总想着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曾嫉妒过你,甚至希望你从未出现,所以我只能逃避,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在结为道侣后,我都不敢告诉你这些。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寒生瞳孔放大,好半天才确认了这是真的,连连摇头,颤声道,“不怪你的,师兄,是我的错。你能喜欢我就够了。”
这些年一直是他主动表明心意,主动请求结为道侣,能得到观潮的回应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哪敢奢求他也是全心全意的,如今听他这么直白的表明心意,更觉得不真实,于是更想拼了命的去握住这片刻温暖。
看着寒生小心卑微的样子,观潮心里止不住的酸疼,安抚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湿湿的,带了点凉意,可想而知刚刚他有多紧张。
观潮不想让他难过,“怎么这么不自信?能被你喜欢是我的福气才对。”
寒生赶紧摇头,“师兄……”
观潮笑着打断了他,“我说是就是,不许和我争。”
寒生果然止了声,被握着的手偷偷挣开了,小心翼翼地牵住了他的手,一双眼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老魔君给了他第二条命,观潮一步步牵着他走到现在,他何其幸运能遇见他们,他无数次自问,于是他格外珍惜,半点不舍得放手。
这边两人终于敞开了心扉,那边谢今华他们却并未回房去休息,依旧是懒洋洋的坐在树下。
“你才酒醒,头还疼吗?要不你先去睡睡,他们那儿应该是没问题了的,”孟霁关心地看着谢今华。
谢今华摇头,“不疼了,我刚刚又做梦了,还是那次初见。”
那个梦是如此的温暖梦幻,以至于她对那个杏花满天的地方很是向往,“羡逸,不世谷还在吗?我想去看看。”
“还在的,只是变了些样子,”孟霁并没有拒绝,既然她已经在梦里见过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瞒着她了。
谢今华大致清楚他说的变了样子是什么意思,她语气认真,“我一定会让万炳春付出代价的。”
孟霁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等这里结束了,我们可以去不世谷住几天。”
“还能住人?”谢今华有些意外。
“能,”孟霁十分肯定。
两人刚说完,观潮他们也回来了,谢今华抬眼看向面前的两人,“谈好了?”
观潮笑着点头,然后看向她认真道,“这次谢谢你们了。”
孟霁轻笑,“这么客气可不像你。”
谢今华也笑着道,“这么多年交情了,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这般高兴。”
观潮笑着看向寒生,他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
眼下气氛正好,几人便又喝了一坛酒,才算是尽了兴。
放下酒杯,谢今华突然想起还有正事儿没问,“观潮,我得问你件事儿。”
观潮见她神色认真,正色道,“你问吧。”
谢今华点头,“小姑山一事,那个阵法羡逸看过了,分明是针对灵修的,你为何会被抓过去,还被阵法影响了?”
听到这话,寒生脸上瞬间有了担忧之色,听她的意思,这事儿分明是针对观潮的,他却从未听他提起这点。
观潮沉默了会儿才蹙眉道,“这些人知道我的身份,还特意设计了法子困住我,他们想对付的恐怕不仅仅是我。”
寒生接过话头,“或许和抹去我记忆的是一伙人。”
能知道观潮的身份,还费心地将他算计在小姑山一事中,有这能力的只能是他们身边的人。
寒生瞬间脸色铁青,他们先是抹除他的记忆,又妄图除掉观潮,看来是狠了心要对付他们了。
宫殿里伺候的不足百人,这些人都是随着老魔君一路征战过来的,如今却出了叛徒,怎能不叫人寒心。
有这种心思的人必然是留不得了,寒生冷声道,“我会将他们一一抓出来的。”
“这是必然的,只是单单抓住还不行,你们还得想办法套出背后之人。”
谢今华食指轻扣桌面,抬眼看向寒生,笑里带了些算计。
“血灵幡最早就是出自北方的两位,这次事件也必然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观潮眉头紧蹙,一一复盘小姑山之事,最后才冷脸总结。
谢今华点头,“若真如此,倒还可以留着他。”
留着这个人,到时候诛灭北方两位魔君时兴许还能派上些用场。
寒生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谢今华笑着点头,他们都算计到观潮头上了,他答应加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该谈的都谈妥了,谢今华揉了揉肩膀,同孟霁一起站了起来,“我们得走了,你想好了就让观潮给我传个消息。”
“这么急?再多待两天,我也好带你四处逛逛啊。”
观潮也跟着站了起来,面露不解。
“我们还有事儿,下次吧。”孟霁笑着摇头。
观潮看向两人,她才恢复了部分记忆,也确实有很多事儿要去做,于是他没再挽留,“好,你们自己多加小心。”
寒生当即派了人送她们出去,她们再没有在魔界停留,直接往不世谷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