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像,”孟霁摇头,来的路上他留心观察过,没见哪个弟子身上佩戴着铃铛。
“试试总没错,”但他也没完全否定。
两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将铃铛挂在了腰间,它的主人自然认识。
说是为了盛林钟而来,他们自然是要去见见那位收他为徒的四长老的。
她们一路过去也没闲着,问了好几个弟子都不认识这铃铛。
崇阳宫不分什么内外门,所有的弟子都住在一处,经过了一晚上,他们也知道两人的身份了,对她们的问话有问必答,也算坦诚。
四长老早已安排了两个弟子在外面等候着,这两个弟子见着他们便让开了身子,转身的瞬间眼睛自然地扫过了谢今华腰间叮当作响的铃铛。
“两位请随我来。”
这铃铛的声音确实引人注目,但她隐约觉得他们的眼神不单单是好奇,转瞬就露出了笑容,“这铃铛是我们在山下机缘所得,不知来源,你们可认识?”
那两个弟子转过身来,大大方方地看向铃铛。
“不认识。只是看着铃铛想起了个怪人。”
孟霁接过话头,十分熟练地同他攀谈起来,“坏人?不知这铃铛和怪人有什么联系?”
年纪稍长些的弟子忙答,“她喜欢艳丽衣裙,裙带上经常挂满上十个金铃铛,所以大家都喊她‘小铃铛’,听说她自幼在崇阳宫长大,修为很高但脑子不大好,几年前就叛出师门了。”
这倒是巧了,这铃铛说不准就是这位小铃铛的了,只是看崇阳宫的作风,叛出师门可不是小事,也不知她是否还活着。
另一个弟子立马回答了她的疑问,“她身世可怜,在这世上也没个亲人,大小姐心善,就求掌门放她下山了,还允她继续住在山脚下,若是她还在那儿的话,这铃铛兴许真是她的。”
这个称呼在当今修仙界还挺新鲜,正常情况都该尊称仙子才对,她来了兴趣。
“大小姐?”
那个弟子赶忙点头,“对,大小姐心地可善良了,对我们这些普通弟子极好,也救了许多人,像小铃铛……”
谢今华瞬间神经绷紧,迎上他的目光,这个停顿十分突兀,那个弟子却是立马止了声,不肯再多说半字。
年纪大些的弟子笑着找补,“大小姐是掌门的女儿,她不喜欢修仙界的那一套,所以我们平时里都唤她大小姐。”
她转头同孟霁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如此反应,大概率就是与门派秘闻有关了。
两个弟子自知说漏了嘴,也不敢再闲聊,恭恭敬敬道,“长老还在等着,我先带二位进去吧。”
他们肯定是不敢再透露什么了,谢今华笑着就应下了。
想来是阮净远交代了,那长老见着他们也十分亲和,笑着就让他们坐下了,说话十分直率。
“我是在附近除魔时遇到盛林钟的,他们师兄弟几人,只有他在应付魔族时不慌不乱,行事沉稳,我很是欣赏。他天资确实一般,胜在老实勤勉,在浩灵宗也算是拔尖的,我就收他为徒了。他性子正直善良,从不与人交恶,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选中,连尸骨都没剩下。”
这四长老说话简明扼要,省去了许不必要的追问,她也直奔主题。
“长老可认识这个铃铛?”
四长老垂眸看向她腰间的铃铛,打量了会儿就肯定点头,“这玩意儿是小铃铛的吧,你们从哪儿弄来的?她还在山下?”
她侧脸看向孟霁,他答,“这是在盛林钟房间的枕头下发现的。”
四长老哂笑了下,语气亲昵,“那丫头,也不知她是怎么认识盛林钟的。”
谢今华微愣,原本听那两个弟子说她是怪人,又叛出了师门,她们还以为四长老应当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才对。
孟霁等他沉思了会儿后才又接着追问,“听说小铃铛是个怪人,长老可否同我们说说她。”
听得‘怪人’两字,四长老微微蹙眉,显然是不满两个弟子的说法。
“小铃铛只是随性单纯了些,她父母死的早,所谓的怪也只是她身为子女应该做的。”
他言语里对小铃铛颇为偏袒,临末了才道,“我和她也只有几面之缘,你们若真想知道什么不如去问问怜儿,小铃铛是她带大的。”
在两人点头之后,他立刻吩咐下去。
“文陆,送他们去见大小姐。”
那个年纪大些的弟子应声疾步走了进来,弯腰看向两人,两人忙起身道谢。
“大小姐对修仙之事不感兴趣,所以就住在后院,这便是了。”文陆直将他们送到后院门口才停步为她们介绍。
“多谢你了。”
等文陆走了,两人才抬手叩门。
里面的人响应的很快,他们才放下手,就听到了脚步声,以及温柔的应答声,“昨天怎么没来啊,他们是不是又关着你了。”
两人对视一眼,她们来的突然,里面的人怕是认错人了。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她举止轻柔得体,一身松石绿长裙,笑容和蔼,抬眼看见两人,她一愣,下意识地向他们身后看去,没看见别人,这才轻声问,“二位是?”
她这小院来来往往也就那么几个人,连本门弟子都不会过来,哪会料到突然有陌生人到访。
谢今华回以笑容,“我们是雩清山的弟子,前来拜访阮大小姐。”
妇人有些错愕,但那也是淡淡的,半点没失仪,“我便是阮怜儿,你们找我有何事?”
大概是没有修炼的缘故,阮怜儿头上都有白发了,看着比阮净远还要年迈些,双眼里仍有着未经世事的单纯。
“听说小铃铛是您带大的,我们想向您打听些她的情况。”谢今华说明了来意。
听到是关于小铃铛的,阮怜儿这才笑着让两人进去了。
阮怜儿的小院子收拾的很别致。这个院子很大,东西也很多,但并不杂乱。
院子的西墙下围了篱笆,种的是一种贴着地面的藤蔓,只到人小腿,藤蔓上开满了火红色的小花,一簇簇的如晚霞般绚烂夺目;而东南墙边扎着一个一人座的木秋千,秋千上用染料细细勾勒了花纹,东北角是一张巨大的石桌,桌上的茶具收拾的整整齐齐,旁边还摆了两盘糕点,一切都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