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昭和他同时出声,姬姒扫了他俩一眼,朝顾承昭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翅膀硬了,居然干这种偷人的勾当?!”
顾承昭反驳道:
“我是光明正大地抢!”
姬姒白他一眼,转头朝陆铭远质问道:
“你有负于她?她陷在梦魇里面,喊的都是你的名字,神情痛苦。”
陆铭远一听,顿时心如刀割,她又梦到他杀贺家满门了吗?
“她能不能醒,何时醒,就看她自己能否克服心魔,走出魔障了。”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醒不过来?!”
姬姒没有正面回应,只安慰道。
“别那么丧气,我看这小姑娘心志挺坚定,比你俩靠谱,指不定过会儿就醒了。”
二人闻言,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了。
姬姒走过去,坐在桌旁,忽然开口问陆铭远:
“孟啸池,是你什么人?”
陆铭远神情一凝,拱手道:
“姬先生认得我师父?”
姬姒微微皱眉。
“他何时收了你这么个徒弟?我怎么不知道。”
陆铭远将惊虹从腰间抽出,呈与她眼前。
“十几年前,我于山中偶遇受伤的师父,机缘巧合算是救了他,他便将惊虹赠予了我,还传授了武功心法,我不过于师父一面之缘,却得他倾囊相授,铭记至今,莫不敢忘。”
姬姒的指尖抚上那把剑,眼中划过一丝悲戚。
“师父他,还好吗?”
姬姒顿了一顿,随即冷笑道:
“早死透了,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陆铭远瞳孔一缩,面色沉痛。
“那前辈可否告知,师父他,葬于何处?”
姬姒朝后面抬了抬头。
“就埋在后山上,屋里的人暂时还醒不了,你若想祭拜,便自行去吧。”
姬姒递给他一壶酒,“替我给他倒两杯。”
陆铭远接过,回看了竹屋一眼,朝后山行去。
等看不见人影了,姬姒抬头,朝顾承昭冷声道:
“你为何要给她喂紫霄金髓丹?”
男人沉默不语,姬姒垂首沉思了一阵,猛然抬头,面露惊诧。
“难道她是......萧诩同贺嫣然的女儿?你要取她的心头血?!哼,以为这样就杀得了他们?少痴人做梦。”
顾承昭别开头,眸中划过一丝阴郁。
“计划有变,不用她,凭我自己也可以。”
姬姒怒斥道:
“当年厉苍灭了凤祈阁满门,不仅夺了前朝玉玺,还得了阁主的神剑断念,那威力,远不是你的承影所能及。”
顾承昭垂着头没有言语,他最近一次和厉苍交手,是宫苑惊马那次,不过一掌,他就知道,他不是那人的对手。
“当年孟啸池就是死在萧诩同厉苍的合围之下!就算现在萧诩武功废了,可他信了青玄那叛徒的话,挖了贺嫣然的心头血炼药,现在是百毒不侵,连伤口都能一夜之间愈合。”
姬姒劝了一通,神情委顿。
“再说厉苍,他这些年也不是白练的,你以为你得了孟啸池的功力就能和他一搏?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少作死!”
顾承昭却仍是眸光笃定。
“我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姬姒一把攥住他胸口,面露狠厉,作势要一巴掌挥过去,又悠的松开。
“罢了,云初交代的事我已做完,剩下的,随你折腾吧,我管不了了。”
言罢,转身进了屋内,顾承昭望着她的背影,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多谢。”
陆铭远于后山一座孤坟前伫立,那坟茔并未如同姬姒所说,长了两米的野草,反而打理得很是干净,周围种满了白山茶,在夜晚山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
那墓碑上镌刻着:【先夫孟啸池之墓】。
“原来她是,师娘......”
斯人已逝,陆铭远斟酒三杯,祭奠湮沫在时光长河中的侠客,随后转身下山朝竹院行去,只剩下漫山遍野的花香和夜风的轻声低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