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握着一束白色桔梗,静静躺着。
棺椁很宽,他同她躺在一起。
侧身揽住她的腰,掌心握住她的手背。
“还是冷吗?我帮你捂捂。”
“卿卿......”
“别睡了好不好?”
顾承昭在她耳边哑声低唤着。
“你不是说了,要和阿鸻,一生一世吗?”
“我来了,就在这里,你醒醒,好不好?”
“卿卿......”
卿卿......
鲜血从嘴角淌出来,滴在她苍白的脸颊。
他无措地抬手去擦,指腹晕出血色,开在她的鬓边。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手臂死死拥着她,他紧紧贴在她身畔,要将人揉进血肉骨骼,融进脏腑胸腔。
眼泪滑落,滴进她的发间。
满室都是白菊的香气,她不会喜欢的是不是,她只喜欢他身上的依兰香。
低哑的嘶吼声,在棺椁中回荡,在神殿中肆撞。
像忘川河边绝望的呐喊,却唤不回,她行向黄泉的脚步。
“你怎么可以,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她是他满目疮痍的伤药,黯淡人生的微光,邪妄深渊的救赎。
现在这一切,又堕回了原点。
拆骨剔髓,将她从他的身体里,生生挖出来。
只剩下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在浊世游荡。
他一遍一遍,抚摸她的脸颊,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也比不上她的一分一毫。
“我会来陪你的。”
“不用太久,等我,好吗?”
顾承昭吻着她,手中的疏狂抵上心口,眉目中皆是柔情缱绻。
“黄泉碧落,阿鸻同你,生死相随。”
刃尖刺进去时,一声怒吼响彻。
“顾承昭!你滚出来!”
男人黯了眸,声音冰冷到,能冻住千年寒霜。
“你吵到她了。”
陆铭远眼眶殷红,掠身进来,一把要将他从棺椁中拽出来。
顾承昭一掌挥出去,陆铭远被击中胸口,呕出一口血。
“滚。”
“你死了,就能救她吗!顾承昭,你个混账!你护不住她,不配在她身边!”
“我再说最后一次,滚。”
“她还有救!”
顾承昭万年冰封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你......说什么?”
“我说,她还有救!姬姒给她服了药,尽管没气了,还吊着魂,薛神医已经在往回赶了,不久就能到,或许还有转机!”
顾承昭吻了她的额头,将她的手轻轻放回胸前。
随后,从棺椁中飞身而出,一拳攥住陆铭远的衣襟。
“你再说一遍!”
“我说薛神医,是姬姒师父真正的传承人,姬姒救不了的人,他能救!”
“当真?”
“薛神医听闻消息,就飞鸽传书回来,他亲笔所书。”
顾承昭抢过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终于有了一丝希冀的光。
陆铭远见他终于冷静了一点,又沉声道:
“贺唯将军和贺乘风,中了齐王的圈套,被伏击受伤昏迷,我父亲只擅水师,现在群龙无首,圣上命你,即刻启程,统率联军围剿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