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想杀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必然是荣王派来的人,宁王一死,他便是成年皇子中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不过,若是有人快醒了呢,他岂不是狗急跳墙,巴巴地赶去灭口。
她淡淡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何时传消息?”
“今夜。”
萧无玉点点头,要起身往外走,被他一把捉住手腕,
“胸口伤没好,我抱你。”
她别开头,那天醒来之后,对自己疯狂的行径也有些后悔,可是也不允许自己同他缓和。
瞿州匪寇的事,是一根刺,长在心头软肉中,拔出来了,也还剩残余的尖角。
男人抄起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马车在夜色中前行,段鸿尽量将车架得平稳些,萧无玉想靠着车壁,仍是有些颠。
顾承昭将她圈进怀里,让她倚靠着。
胸口的伤在事后才觉出痛来,现在一晃动,更是疼得冒了几滴冷汗。
顾承昭喂了一粒止痛药,苍白的脸色才略微好转。
“现在知道疼了,下手的时候没见你心软。”
她避开他的目光,被男人攫住下巴轻轻掰过来,与他对视。
“还要赌气吗?”
萧无玉瞪他一眼,男人握着她手往胸膛上捶一拳。
“冲我来就行,别伤着自己。”
衣衫下是被她挖出的青紫血痕,萧无玉顿时觉得有几分烫手,想收回来又不甘,咬了咬牙,攥紧了拳,狠狠捶上去。
“呃。”
他闷哼一声,嘴角却勾了起来。
“对,就这么打。”
萧无玉气急败坏,直接扑过去上嘴咬。
脖子被牙齿撕破了皮,她伏在他身上,唇间都是血腥味,眼泪却陡然坠了下来。
外公和表哥的仇报了,她却没觉得多开心。
多年前的寒冬,她捡的狗不慎将柳贵妃咬伤,被父皇罚跪了一夜。她受寒发了烧,太医都围在柳贵妃宫里,是二哥硬将一个太医拧过来给她看的病。
不管他帮她的目的是否单纯,她曾受过他的温暖,这不是假象。
但如今,她亲手杀了他,用了诬陷这样龌龊的手段。
可恩恩怨怨已缠成一团乱麻,早就算不清了。
她不怕背上人命,只怕昔日良人挚友,最终刀剑相向。
她和他,也会走到那一天吗?
湿濡冰凉的泪,顺着肌肤淌进他的衣襟,化作衣领处一朵微小的花。
啃咬变成了小声的啜泣,她的唇擦在伤口处引起阵阵麻痒,他却贪恋这种感觉。
当她收起尖刺,卸下心防,软在他怀里时,他才觉得离她近了些。
手掌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抚在脊背上安慰。
蝴蝶骨瘦得只覆着薄薄一层肌肤,他心疼地摩挲着,掌心包裹着嶙峋,在她的额头触上一吻。
“难受就哭出声,我在呢。”
萧无玉闷在他肩颈处,将哭声藏进衣衫内。
直到哭累了,才抬起头,有些恍惚地望着他。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习惯这样依靠他了,纵使有隔阂有背刺,她却还是想在脆弱时,能被他紧紧拥住。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她微微支起身,擦掉眼泪,尽量恢复那副冷情的面孔。
“以后要动你的夫人,你不会舍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