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抱什么期待,她之前听闻沿海一带,有人吸食海外舶来的一种珍稀植物提炼而成的药剂,有阵痛安神的功效,但是知晓会上瘾后,她便立刻舍弃了这个念头。
宁愿忍着,也绝不能依赖什么特定的药物,那必定会成为软肋和掣肘,到哪天弥足深陷想要回头就晚了。
两盏兔子灯还静静地堆在角落,她凝视半晌,颓然地想,她何尝不是对顾承昭上了瘾,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还得躲着他,生怕他想起那段惨烈的记忆。
这一趟晟国之行,她不可谓不伤神,可试问重来一遍,她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启程,奔赴那个注定伤痕累累的未来。
马车停靠在一处幽深的别院,陆听寒先行下马行至车外,萧无玉撩开帘子,看到他支过来的手臂。
青年面上毫无波澜,只是一个搀扶她下车的动作而已,水到渠成般自然。
萧无玉没有过多的扭捏,轻轻搭上他的手臂,虚着借了力下车,随后,他便立即收了回去,垂在衣袖下。
牌匾上写着玉澜别院,她抬脚跨进门槛,眼前一亮。
转过青石雕花影壁,茂林修竹,曲径通幽,树荫掩映下,玉兰花丛点缀在青石板小径两旁,周遭隐隐有鸟声蝉鸣,连暑气的炎热都被隔绝在外,只觉得浑身都畅快清爽。
挑这院子的人,不可谓不费心。
“有劳了。”
她笑着朝身侧的陆听寒颔首致谢,青年亦回敬她浅浅一笑。
“你喜欢就好。”
“这里离青澜城也不远,你安心住着便是。”
安顿好之后,他甚至连午膳也没有留下来用,就匆匆赶去了青州府衙,青沙堰的事堆积了不少,都等着他回去拿主意。
萧无玉坐在池边亭中发了会儿呆,今天从晨时到现在,背上的伤口还没怎么痛过,可能是沉水香起了些效用,让她的神经没那么紧绷。
人一旦松懈下来,就懒散得什么都不想做。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百无聊赖地将鱼食投进池水中,不知不觉一整盒鱼食都喂光了。
“你想把它们都撑死?”
薛翎难得见她这样悠闲的模样,忍不住出言打趣。
萧无玉见他手上拿了一个紫檀木锦盒,好奇问道:
“什么好东西?看起来挺精致,不像是你的风格。”
薛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锦盒塞进她怀里。
“晟国送来的。”
萧无玉喜上眉梢,“他送的?”
打开来一看,是一整套和田青玉头面首饰。
匣中还有一封信,上书卿卿亲启。
她的指尖落在信封上,怔忪半晌,迟迟没有打开。
这恐怕是顾承昭醒来的时候就给她写的,和七夕的节礼一并送来。
萧无玉想起七夕的焰火,暖黄的兔子花灯,还有长街上那一袭萧索孤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