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道:“吴大夫,你医术如此精深,为何不自己开一个医馆?”
吴景贤道:“实不相瞒,本人家境贫寒,这些年学医,已然花光家中积蓄。行医十多年,才小有名气,被陛下招入宫中,不曾想出了那档子事,不被陛下信任了。回到家乡亦被乡亲厌恶,被骂成贪生怕死的小人,幸得有妙应草堂容身,我已经知足了。”
孙思邈道:“世人皆是些庸俗之人,见你落魄,便厌弃你。见你发达,便依附你,无可厚非。你就在妙应草堂好好干,今日起你的月俸加到两贯钱。”
吴景贤道:“恩公使不得,之前月俸一贯已经够丰厚了。我见你开这妙应草堂,穷人来治病不收钱,富人亦只收三十文。你还要收养弃婴,花费委实不少,就不用给我涨月俸了。”
孙思邈道:“瞧你说的,我又不差你那一贯钱。我看你也快四十了,还未娶妻吧?留着娶妻,到时不够的话,尽管开口,我再给你凑一些。”
吴景贤道:“我一个穷郎中,娶不娶妻没关系,怀内抱着几本书足矣。”孙思邈道:“没想到吴大夫如此爱书,家中可有《伤寒杂病论》全本?”
吴景贤道:“《伤寒杂病论》自张仲景死后,就散佚了。后有王叔和整理出来的《伤寒论》,现今亦难得一见,我也只抄得一个残本。”孙思邈道:“如此实为可惜,我多方访求,亦只得残本。”甄谋悄悄对萧堂主道:“《伤寒杂病论》全本,你也要注意收集。”萧堂主道:“大总管,你放心,属下定会努力搜寻。”
吴景贤道:“恩公,现今去看看五名收养的女婴如何?”孙思邈道:“好的。”于是随吴景贤来到后堂。只见五名女婴,都只有几个月大,睡在一张张小木床内,安静而甜美。
孙思邈心想:“这每一个婴儿被丢弃,都是一次对生命的漠视,对人性的扭曲,对上天赐予的生育力的滥用,这种行为应该被惩罚,应该被唾骂,应该被驱逐。”
吴景贤道:“恩公,我对她们的抚养,你看还满意吧?有什么要改进吗?”孙思邈道:“我看你对她们抚养的挺好,你是怎么做到的?”
吴景贤道:“想要养好这些婴儿,乳母是关键。用羊奶、牛奶,都是不妥的。选乳母亦应选那些体型好,容颜好的,患病的肯定不行。乳母的血气化为乳汁,再喂给婴儿。而人有五情善恶,都是血气生成的,所以乳母的性格和喜怒也很重要,应选性格温婉,家庭和睦的。”孙思邈道:“受教了,没想到你对选乳母这么有心得,真是有劳了。”
孙思邈从妙应草堂出来,在街上逛了逛,给山上的孩子们买了一些吃的,顺便将制作好的狼皮帽和狼皮褥子也带回太白观,今年冬天孩子们就不怕冷了。孙思邈心想:“开春后,自己要去见一见大师兄,都这么多年未见面了。顺便见一下王师尊,可见面后自己该如何开口,自己可是被逐出茅山近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