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戍还记得在学校的时候，那个古板的老教授对自己毕业设计的评价：美观大方，艺术效果惊人，但缺乏实用主义，不符合力学结构，就像是玫瑰，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说真的，方言戍能不知道自己的设计是缺乏实用价值的？他能够不知道自己的设计无法用现实的力学结构来支撑？他只是想着将毕业设计做的与众不同一点，做出自己想象中的未来，是给自己的一份期望和对现实未来的憧憬。

而那个老教授虽然给了不错的分数，却让方言戍明白，自己是和现实格格不入的，这当然也与当初那个方言戍的性格有关，他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这才让他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但也是因此让现在的方言戍明白，若是自己不能够融入这个世界，那就将这个世界改变，让世界来融入自己就是了。

是的，对于曾经的他来说，这是白日做梦。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些事情，并非不可触及。

就像现在，坐在光头旁边那个年轻人不可一世的眼神，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生死不过是方言戍的一念之间罢了。

“说什么过去啊，我现在不过是个兼职了所有职务的农庄老板而已。这是青瓜排骨汤，各位老板趁热尝尝我的手艺。”

一句话，方言戍就把这个开头介绍给卸去，他可没兴趣再就业，他还有七八个菜得准备呢。

——这一顿饭，怎么也得收个九九九，老同学打个折，算八八八。

想着，方言戍扭头就准备往外走，却被李宇佳给拉住了。

“我说老同学，别急啊，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个三山市城市规划局的张伏予，张局。那个是住建局的王奕力，王副科长，还有……”

后面的名字，方言戍就没听进去，若眼前这几个人都是三山市政府人员，那李宇佳能够这么快从局子里出来也就好理解了，无外乎多缴些罚款就是了。但同样的，能把这几个人叫出来，李宇佳也有些能量啊。

“幸会，幸会。我这家小农庄能有几位的到来，是蓬荜生辉的，蓬荜生辉啊，您们几位先喝汤，这汤凉了，可就散了味儿了。”

李宇佳兴许听不出方言戍的敷衍，但那个光头，不，张伏予却是饶有所思的样子。

方言戍自然不会给他们一一盛汤，这些人里面的小年轻挣着会给领导服务。出了包厢的门，李宇佳却是跟了上来，走远了几步，又拉住了方言戍。

“老同学，咱们两个可是真的上下铺，两年，有两年没见了吧。我知道你这农庄亏了不少，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在这三山市有个项目要跟，房间里面那几位就是把控这个项目的人物，你就当帮我一把，来替我干一年吧，这事儿，我给你双倍佣金。”

皱皱眉头，方言戍有了猜测，但并不会说出来。

“我帮你？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那几位都是我平常遇不上的人，什么张局，王科长的，我能帮你的也就是把这顿饭做好，最多在给你打个折。”

“不是，不是，我大老远把这几个人叫过来，肯定不是单单为了这顿饭啊。”

李宇佳吧嗒吧嗒嘴巴，看着方言戍有些疑惑的表情，便把事儿给说了清楚。

“你是知道的，我家里有些资源，我爸是做房地产的，最近这一行有些饱和，我爸就让我接了一些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活儿。最近三山市有两座人行天桥要修造，项目虽然小，但投资挺大，我这边把关系都理的差不多了，但毕竟是政府项目，对方要找有资格有能力的设计师，我本来找了咱们那个秦教授，他一听是三山市，就指名推荐这活你可以担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包吃包住，年薪我给你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