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上江是真的很热闹,最开始的时候,贺炎住的那个巷子里有一个大树,至少也有二几年的历史了,枝繁叶茂,茎秆粗壮,巷子里的妇女总会在夏天趁着午后光阴搬着自家的小板凳,成群聚在树荫下,说一些家常,唠一些闲话,一开口就是一个小时的岁月。
然而说的一百句话里头,涵盖了古往今来所有的小道消息,关于一件事的叙述最多三句话,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因为说多了就会引申出各种杂七杂八的关系网来,那两个下午都不够说的。
巷子里,像贺炎年龄大小的孩子就会趁这个时间嬉戏打闹,在太阳下左右奔跑。
偶尔有停电的日子,贺炎一些人就会聚集在一块儿,见夜色朦胧,就开始了鬼吓人和躲猫猫的游戏。
那会儿贺炎还没搬家,从初中口的地方走进来,贺炎就住在巷子在左手边尽头的一家院子里,贺炎住的院子前面,是一户院子很大,房子也是很大的人家,只是不知道房东是谁。当时巷子里的小孩基本上都是聚在这个院子里玩的。
停电时,一群小子就打着手电筒在一簇光下玩石头剪刀布,输掉的或赢掉的唯一一个就负责抓人,于是这人就先进屋,其他人跟着进去,只不过都是挤在门口,面相门外,做出蓄势待发之态,等最先进去的一人大喊一声,那些堵在门口的便大掀门帘一溜烟跑了,其余人纷纷往外冲。
在院子里,或大门后面,或厕所里躲起来(当时农村的厕所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如果院子里还有堆积的其他物什,衣服颜色相近的便直接爬了上去,以此来以假乱真,更有甚者,趁抓人的那位在屋子里数完出来之后,就悄无声息的躲了进去,最开始这种人是最后才被抓到的,但是久而久之,抓人的学聪明了,不管院子里能不能抓到人,走上几圈便立刻回屋,去抓主动进了虎口的羊。
但躲藏的范围也只限这个院子里。
在这个小巷子里,贺炎遗忘了太多太多的欢愉,而今想起来的碎片破瓦,东拼西凑,却再也凑不成当初流逝的每一帧了。
一路说到广场上,贺炎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毕竟他从小就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只是很难得他居然能留到现在,这也是在后来唯一能吸引贺炎注意力的东西了。
而希望却一路上面不改色,几次的皱眉和抿嘴,只让人以为他跟腼腆害羞而已。
“那就是说,等我初中三年全部过完,我就能知道上帝和恶魔共主他们的全部事情了?”贺炎兴奋无比,正午灿烂的光融在了他的笑容里。
“嗯,展开来说,就是这三年你每通过一个节点都会知道的更多,就像一个拼图,等初中结束,你的拼图就全部拼完了。”
“别!”贺炎急忙制止,“那个,能不能等我初中三年全过完了,你再一次性告诉我?你好长时间告我一点,三年时间我早全忘了。”
“也可以。”
贺炎再次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希望,那你能和我说说,我这三年就有什么值得我回忆的,或者是有什么比较重要而且也可以现在说的事情吗?”
希望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很明显是在思考,但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出来一句话,贺炎不免会感到一阵失落,但也能明白,毕竟就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什么禁忌什么规则,希望和上帝他们都没给贺炎说,也不知道什么是能提前走后门知道的。
四下张望,贺炎才回过神来——这是走到了新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