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早,鸡鸣不断。今日是新春,外头的雪似乎变得听话了些,不再落小花下来。昨日百姓铲的门前雪,也都幸存下来,红笼与白景对衬,格外别致。
该醒得时刻一到,许清弦便开始扭动身子,酣睡之中碰到了裴厄。触到冷气后,他一时嫌裴厄发冷,踹了一脚过去。
一脚下去,裴厄果真被踹醒了。
他搓了搓眼,迷蒙之中坐了起来。
旁边的许清弦倒是还不想起榻,窝在被褥里,享受片刻的酣泥。
朦胧之中,裴厄见他此般。顿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他吵醒了别人,自己便好好安睡了?
于是,他欺身凑了过去,故意给手上覆冰,朝许清弦后脖处探去。
“哼!”许清弦后颈处的寒凉刺骨袭来,他是个怕冷的人,一下就惊醒了,发出了一声哼叫声。
他捂着后脖转头,看到裴厄的身子和他那不安分的手,瞬时间就知道是谁在捣鬼了。
“裴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今日又不做委托。”他愤懑的嘟囔道,那生气的模样倒是格外动人巧丽。
裴厄舒眉微笑了一下,他撑起自己的身子,速速的下了榻。
他一边找着外衣,给自己穿上,一边说道:“就算如此,也有别的事要做,早些起床吧。”
裴厄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从套外衣,穿护腕,所有的动作都十分顺畅流利。
然而,他不曾注意到的是。许清弦在他身后,压着眉鄙夷着眼神,暗戳戳的骂了一句,又愤懑的躺了回去。
谁知稍后,裴厄自己穿完了衣服,直接转身,掀开了许清弦的被褥,叫他也睡不下去。
“哇啊!裴厄!!”他高喊了一句,声音响彻在小楼中。
一炷香后——
今夜是除夕夜,大家要一同吃年夜饭,因此范叔特意将厨物食材搬到小楼里。裴许二人接连下楼,便能闻到满屋的饭香味。
“呦,小许醒了啊,快来用早膳吧。”范叔说着,今日的他只简单的整了一些早饭,为的就是让大家把肚子留在晚上。
“嗯,范叔早啊。”许清弦还搓着眼,睡意惺忪。
待他散漫的落座后,困意便又浮了上来。只见,许清弦的筷子拿的歪七扭八,嘴张得大但实际什么吃食都没塞。
他又睡着了。
今日许清弦格外困的缘故就是,昨夜守了裴厄到很晚。夜半三更时,还被他咬了一口,疼的一时间睡不着。
“呼......”许清弦的眼睛已经闭上,开始陷入梦境。
此时,裴厄习以为常的拿起一块馒头,掰开一半后,往里夹了点咸菜,便一口塞到许清弦口中了。
“唔!”白面馒头一下塞了进来,堵得他口水都没处流,惊动了一下。
而后,许清弦还是犯困,虽然嘴巴咂吧起来,但馒头吃进去的可不多。
“裴哥,昨夜弦哥没睡吗?”百牛看着纳闷,问了一嘴。
“嗯,应当是在寅时时还没睡。”裴厄夹了一口咸菜,吃着道。
“噢,那还真是,难怪这么困呢。”百牛回着。
突然地,三人原本自顾自的用饭时。范叔看向许清弦,意外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红印,诧异的喊了一句:“哎!小许,你那脖子上是什么印子啊,可是被什么虫咬了?”
范叔一句话,喊醒了两个人。
许清弦惊醒,立即抬手挡住了痕迹,拿下嘴里还塞着的馒头,慌张的回了一句:“啊,这,这是蚊虫咬的。”
“蚊虫咬的?看着不像啊。小许啊,我看你那个痕迹很大啊,肯定不是蚊虫咬的。你且过来,我给你看看。”范叔说着,热心的放下了碗筷,上前察看起来。
“哎,别别别,不用了范叔,没关系的。”许清弦惶恐起来,连忙往后躲去。
然而范叔已经走到面前,誓要扯开那掩盖的手,好好察看一番。
“哎呦小许,你别客气了。我们这奇形怪状的异虫多的是,你得让我看看被什么给咬了,好拿些应对的草药给你敷敷啊。”范叔心肠热的很,上手掰扯着许清弦的手。
许清弦惊吓起来,为了躲避此等尴尬境地,他果断起身往后躲去。
“哎!不必,不必了范叔。我是游医我多的是这些膏药。”
然而,范叔依旧穷追不舍:“小许啊,你不用跟我客气。你是游医,草药肯定宝贵,我有多的给你用用,你也好减少亏出啊。”
顿时间,两人你追我逃,在小楼中绕上了一圈。
“哎呦喂,小许啊,你别害羞嘛,跟叔还客气啥啊。”说着,范叔又追。
然而此时,这边坐着的两位,一位在装死,一位在猜测那痕迹到底是啥。
直到,百牛猜中了个大概,扭头试探的问着裴厄:“裴哥,那不会是......你留下的吧。”
裴厄已经闭眼装死有一会了,百牛这么一问,他不禁汗颜起来。挣扎之后,沉默的点了头,回道:“嗯。”
“哇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百牛压着震惊的神色和声音,悄摸摸的又扭头回去,继续望向那边追逐的二人。
不过,他放眼望去时,那边也快结束了战斗。
许清弦最终难抵范叔的追逐,被抓到了。
范叔在看到那紫红紫红的痕迹和明显的牙印后,震惊道:“不会吧,小许,你被蛇咬了!”
许清弦尴尬的别着头,脸上浮现着微弱的红晕,不敢做回话。
“我这眼睛不会看错的,这就是蛇牙印子!百牛啊,你得给他那房里洒点雄黄,这时刻还能有蛇,奇了怪了?”说着,范叔转头,嘱咐起百牛来。
然而场上,唯有他一人不知其中的事情,天真且热心的说着一些话语。
百牛听着,一时窘迫不知该如何回答,与裴厄打了个照面后,支支吾吾起来。
“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