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天地广开,地面震动。有什么东西在从地面爬起,升腾起它的烟雾及灵力。
漠南的镇压法阵以震天撼地的气焰在缓缓抬起,像是沉睡在地底的猛兽忽而苏醒般。
随着法阵升到地表时,裴厄被压制的妖力得到缓息,刹那间流淌开了许多,充沛起来。
因着灵力的复通,裴厄顺势凝掌,打了一道玄波,击上庞之序的身躯,将他弹飞了出去。
“啊!!”人在空中,庞之序发出了震惊的音色。
见人被打飞后,裴厄没有停息,反手又把上砍着自己骨干的虎刀,狠力将它拔了出去。“呼......呃啊!!”
庞之序那边的神色是意外的,他被击飞后,砸到了自己的高椅上,骨头似乎扭到了一时没有动弹。
而这一切还没完,远处突然传来剧烈的鸟鸣声,空中的温气似乎冷了下来
只见日月潭处,潭底发出了波光粼粼的光晕,玉簪的身影在几息前便化为雪水融入到了日月潭的深底。
那水波在潭底生成了玉簪的幻影,昭示着她的意识即将回归本体。
不久,日月潭便冰河消融,玄鸟鸣叫,蜷缩酣睡的雪也缓缓睁开了久沉的双眸。
冰冻的潭水流转开来,雪没拖延时刻,她极快的飞出了潭水,立在空中以日月潭为中心,开始散播起自己的神力。
“雪影乍现,冰融刹那。始为终,终为尽。斯人已去,莫路不追。回溯法阵,收!”
雪的声音犹如神息降临般响彻在漠南的城邦上空,紧接着千颗万颗的雪花便从乌云中诞生,飘向这片待唤醒的土地。
它们都各有目的,纷纷去寻着记忆的主人,将他们在这十几次的回溯过往,全部奉还。
雪花融入额间,唤醒了一个又一个人。令他们打破宿命的轮回,走出循环的时间。
而庞府那边,庞之序被击飞后,许清弦知道他不会放弃。为此他也抓紧了灵力涌现的时刻,启了一道捆绑术,将庞之序缠绕定立的绑死在了椅子上。
大战看样子结束了,门外打斗的众人,渐渐接受到了雪复还的记忆,冷静起来。
其中,尼扎孜亚更为浓烈,这次回溯中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秋望为何那么信任许清弦,但也照做。
直到,前几次的记忆涌来,他忽然明了,明白了发生的一切。明白了为什么午夜梦回时,总有那么多的碎片在纠缠他。想到此,他便心疼的落泪下来。
而那雪花的记忆自然也飘到了庞之序的额间,可他融了记忆后,却只是有一瞬间的诧异。后又摆出了原本的凶狠姿态,他不觉得重复的人生十分可怜,只是后悔现下没能阻止这些外来人瓦解自己的统治。
他奋力的想挣脱许清弦覆盖的绳索,但那绳索是仙术,岂会那么容易挣脱。
随着雪花复还了大部分人的记忆后,天空之中也出现了法阵的晕光,白烁的光辉闪过几次后就“叮”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之后,玄鸟高鸣,飞荡在漠南城的每处空中。青色的光辉宛如塞北极光,形成万分好看的愠色,惹人抬眸。
“本将要杀了你们!!”庞之序一边剧烈的抖动身姿,一边口不饶人发疯叫嚣。
此时,镇压法阵的轮廓又埋回了地中,门口忽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来人穿着寒色白衣,一身雅士模样,其腰间还挂了许多串造型各异的机关玩具和缠绕不明的丝线。
他沧沧的走来,步伐稳重的不似他样貌上的年岁。
那人走进房中,径直转身看向了庞之序。
他的出现令庞之序惊吓住了,声音戛然而止。
来人道:“庞将军......没想到,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庞之序没敢说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许清弦等人。
眼神扫过后,他恍然大悟的自嘲道“难怪,难怪呢,你们如此有把握。”
寒衣人继续道:“庞之序,多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哼,没有。我只后悔,那个咒术失败了。”
听到这样的话,寒衣人神色掠动,眼睫上下扇了扇。他似乎有些伤心,就连口鼻都酸涩了不少。
他摇头一笑,道:“也是,你与我从开始便是骗局。是我年少,自以为找到了真正的知音。也罢......也罢。”
“呵,呵呵呵。已经够了,这么多年,本将对你的算计已经做到的。就连方才,你也不过是抬起了法阵一瞬。这个镇压法阵,已经在这扎根了,哪怕他没能成为中枢入我的身体。”
从相见恨晚到相看两厌,寒衣人听着庞之序一字一句的话语,宛如诛心。
“......你到底为了什么呢?仲成兄。”寒衣人看着他,眼里泛着泪光,他实在不理解曾经的挚友为何一步步变成了这样。
“我本就这样,做在高位的人就要考虑这么多。即便你的灵力没有进我身体,但经过这么多次的回溯,想必你现在也是废人一个了吧。我反正将死,死前拖你一个下水,刚好。”
“好......好,既你不知悔改,我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了,永别了。”寒衣人的心被伤的彻底,气愤的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向着尼扎孜亚等人的地方走去。
稍后,故人的重逢似乎也给庞之序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他已不再挣扎了,等候发落。
“本将今日栽在你们的手下,我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说着,宁静的闭上了眼眸,等着裴厄和许清弦给个痛快。
然则,裴厄和许清弦却没理他,二人互相搀扶起身,他们都有武器,却都把武器收回了。
裴厄的伤比较重,许清弦架着他,道了句:“你猜错了,要杀你的,不是我们。这个城里,有的是想取你性命的人。”
许清弦留下这句话,便扶着裴厄出去,途中还拽起了被剑柄穿肩的世子,一同出去。
“走吧,世子。”他道了声,三人踏出了房门,独留庞之序在屋内生疑。
外头,死士们都放下刀剑了,一次次回溯的折磨令他们已经没有战念了。
月光洒下的屋内,庞之序坐在无光照耀之地,静候着来杀自己的人。
过了良久后,他果真看到了一个身影手持刀匕踏进了屋内。
人一走进,庞之序便瞩目到了。见着来杀自己的人,他不惧反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他还在挑衅的讲着话语:“呵呵。原来来杀我的,是你啊。也好,死在你刀下,我甘心。”
“你说是吧,我的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