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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纱飘动,枝干如木身,在暴雨狂风下,不得不摇晃、颤栗。
床头的褥子褶皱起来,指尖反揪单子上,无意中夹杂了几缕青丝。
须臾,裴厄的手抚上,他撑开那只蜷缩的掌,弄走了会被迫遭殃的青丝,与其十指相扣。
“慢、/些......”主人的命令降下,纵使背后蛇鳞片片,仆从依然肯允着。
“好,这样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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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汤池还算大,浓深的水雾中,若非相近,必是看不清前人的。
汤水莫名摇晃起来,就仿佛有什么海风吹的他们,碧波荡漾。
水渍洒满边沿,衣裳挂于架上。
在冲昏了头脑的心绪中,裴厄早不明许清弦在哪了,若非那时明时暗的声音,他更是不懂向何处寻找人才是。
“混,混蛋......你说,会听话的......”许清弦的声音伴随泣声,但并非哭了。
“可你看起来很喜欢。”忠言逆仆,缺失了掌控仆从的力量,人就变得放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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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尾染着湿水,水渍在裴厄的操纵下,飞甩着。
可是,这样的甩干手法,不正规吧?
铜镜内,昏暗的屋子中,裴厄玩趣的点了一盏灯。
仔细瞧,许清弦脖子上落了好几口牙印,在白嫩的肌肤下,简直如雪中寒梅,傲然又醒目。
“你比之前,更可恶了......”许清弦咒骂着,合上的眸子中,泪珠染在睫上,如湿发滴水般落下。
“嗯......我是混蛋。”
蹙然的,许清弦猛地揪住他的发丝,眉头拧在了一块。
他似乎有苦说不出,只得等须臾后,这劲头过了,才大口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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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弦彻底酒醒了,酒深的迷糊和燃烧的蜡烛,让他醉生梦死。若非是裴厄在空隙中偷偷送了他不少蜜水,许清弦怕是更迷糊的不清。
在一次次的浇灌下,他朦胧的神智得以回来。
但似乎,追求/爱的感觉并非消止。
发丝干透了,想来裴厄的方法还是有效的。
“....../,/......”过了这么久,许清弦总算喊了一句。
然则,他才喊疼,裴厄便一脸惊惧。
“你疼?”他很是疑惑,因为从头到尾,他并未偷偷加料。
倘若他现在疼,那之前不就......
“嗯,有一些。可能是脑袋清醒了吧,感触明显了。”
裴厄有些自责,他倚上人的额头,埋在发间。
“对不住......我还以为,这样就够温柔了。”
然而,许清弦并没有要怪他的想法。反倒是,他因为这份温柔和珍惜,心满意足。
纤细的指间摸上裴厄的肩头,许清弦贴在他耳畔,说道:“裴厄,你不必怕伤害我,若只满足我,我也会自责的。”
善良、体贴,这两组词不应出现在此。
“可我怕,一旦上头,就会变得狂躁不安,到时就......”
“没关系,我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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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入夜,蝉鸣依旧不断。它们热了一整日,到了晚上,仍觉不够,还要吵个不停。
不过蝉鸣的再烈,貌似都不如屋内的旋涡凶猛。
/上的单子一邹再邹,泪尽了又再满上。
不知过了多久,在许清弦的欲拒还迎下,裴厄才/予了他。
二人一同喘着粗气,彼此拥抱在一起。
“呼,天真热......”宁静不久后,许清弦说着。
他方才才洗干净的身子和发丝,又被汗水染了个干净。
见状,裴厄欲起身离开,想拿来桌上丝帕,替他擦汗。
岂料,许清弦却拉住了他。
“别,留下来,陪陪我。”他说着,带着撒娇的语气。
闻言,裴厄才知是自己不够体贴。此时此刻,他应当好好安抚许清弦才是,别的什么都是次要的。
他躺下,由着许清弦枕上自己的臂弯。
指间别过汗湿的发丝,“痛不痛?要不要打我出气。”
许清弦无奈一笑,他都快咽气了,哪来的力气啊。
“别担心我了,不碍事的。这种事情,只要两/相悦,/楚都会化为甜果。”
然而,这话并没安慰到裴厄。
“但我还是弄伤你了......我以为,自那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裴厄,别这样说。至少这次,你比之前好很多、很多很多了。至少这次,我愿意。”许清弦捧上他的脸颊,看他如此别扭,逮着牛角尖不放,只好更郑重的表示。
过后,裴厄破涕为笑,他盖上那手,挪着身子更靠近了他一些。
“嗯,阿弦,多谢你原谅我。”
月影疏落,二人额间依靠,在互明的笑意中,渐渐睡去。
如果夜不长,那有的是办法增加。
如果回忆不够浓厚,让人在痛苦中无得到法抚慰。那也有的是办法制造的更深的、刻的更重回忆。
至少二人无意间缠绕的发丝,已经越俎代庖的代表了他们,许下诺言。
要生生世世,相遇相知。
蛇留下的标记,会绵延千秋百代。只要他想,无论身处何时何地,纵使魂散魂灭,他始终能找到自己的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