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明冷不丁扭头,一个眼神,当场震慑得他们不敢说话。
而就在这时,在他们身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踏踏踏!
敲锣打鼓的声音!
“县上征粮,征人了!”
“大同村里每家每户,男女老幼,都赶紧给我出来!胆敢隐瞒或者逃走,一律法办!销户,让你们变成孤魂野鬼!”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鬼哭狼嚎起来。
之前关上门的那户人家,也颤巍巍开门。
这时,元子明才看清那个老汉的全貌,只剩下一只手臂,走路一瘸一拐,脸上还有大小不一的疤痕。
而他身边,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哭能让该死的老天爷,可怜可怜我们吗?”
老汉对着妇人就是一顿毒打。
然后阴恻恻看着元子明:
“你们几个也完了,县里现在缺人缺得急,我们家老大、老二,一个被征调去当民夫修城,一个被征调当兵,呵呵,就剩我这个被胡人打得奄奄一息的老残废了,我到时也得上!你们几个外乡人,一样跑不掉!”
一行人听得一惊一乍。
还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
只见几个官吏,正骑着高头大马,在村子里耀武扬威路过,手里提着一本图籍。
“方二家,出一人,还有征收今年的军粮税。”
“上差啊!我们家今年都征收了三次赋税了,怎么还征啊!不是说新天子即位,大赦天下,还行仁政吗?”
一个衣着还算光鲜的本地人马上走出,哈笑道。
看上去应该是这里的乡绅,肚子里有些墨水,也比寻常人家知道政策。
官吏不耐烦道:“让你交人交钱就交!别废这么多话,交不起钱粮和民夫,上面一样砍我们的头!你要是不乐意,跟县老爷说去啊!再嚷嚷,先让你人头落地!”
说着,他们的马蹄,已经停在了之前那户庄稼汉的门前了。
看了一眼花名册,说道:
“方武?当过兵,跟过几位先帝打过胡人?可以免除徭役,不过有个事,得跟你们说一声!上个月雍州那边胡人挑衅,你们家折了一个,是老二,按战死算!这是你们的抚恤金!”
庄稼汉一听,马上就老泪纵横,趴在地上哀嚎起来:
“二郎啊!我的二郎啊!”
“好了,要哭回去哭,别妨碍我们办差事。”
官吏们丢下一小袋谷物,漠然道,
“这是上面发的抚恤金,省点花,不然你们家熬不过下一个冬天了!有风声说,朝廷马上就要北伐了,到时上面催得更急,大家更不好过了。”
官吏说着,正要拍拍马屁股走时候。
一股巨力,却冷不丁勒住对方的马鞍,居然硬生生将对方给逼停。
那官吏仰起头,见到元子明那冷峻的脸庞后,又惊恐又愤怒地吼道:
“想干什么?造反吗?我是兴安县的散吏!杀我就是杀朝廷的官员!按诛灭大族算!”
元子明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按朝廷新的政令算,战死军士,可以一次性领取五年的军饷,此外,还会额外补贴抚恤田十亩地,连续十年领取官家的抚恤金。”
“你刚刚说,他家儿子是战死的士兵,怎么只有这一小袋谷物?莫不是,这官府发的抚恤金,都被你们这些吏员吃了?”
“还有一件事,大魏律法,县衙的散吏,只是不入流的吏员,还没有资格称是官。”
“杀你,也就是捏死一只臭虫而已,还谈不上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