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越发出凄厉的惨叫,死死捂着膝盖骨开始嚎啕大哭:
“断了,断了,爹,我骨头断了!”
蒋琬喘着粗气道:“这个逆子杀人,我打断他一条腿,算是够给你金仁面子了吧?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金仁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当众挨了一巴掌,还戳破了自己收贿赂的事,堂堂六品官员的脸面都丢尽了啊!
但他还是强压着怒气,强颜欢笑道:
“蒋老爷,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刺史府点名要拿的人!结果,你不仅带兵冲撞官差,还要强行掳人!你说,刺史大人听说了,会不会跟朝廷参你谋反啊!”
蒋越暴怒道:
“少跟老子扯什么刺史不刺史的!刺史算什么!比他大几级的官,都收过老子的钱!他就是告到京城,照样有人帮我!狗仗人势的东西,你真以为我怕什么刺史吗?”
“记录在案!”
这时。
又是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回荡在望春楼。
方腊负手而立,手持折扇,优哉游哉踏入。
身后,跟着数十个狱吏。
“你说什么?”蒋琬脸上阴晴不定道。
“我说,记录在案!你刚才说的每个字,都在我司法衙门的登记册上了!”
方腊微微一礼,“蒋老爷你好,我是方腊,本州新任司法参军。”
见是新人,而且还没有收过自己钱,蒋琬的气势陡然间削弱了不少。
他本来在蒋府花园遛鸟。
却突然从暗处射来一支箭,箭上有密信。
说自己儿子蒋越在望春楼有危险,这才让他火急火燎摇人跑到这。
如果没人跟他通风报信,只怕这会蒋越早就被关到大牢里大刑伺候了!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儿子真是撞到了铁板上了!
不止是金仁盯上他了。
连汴州司法衙门的人都来了。
“你记录了又如何?不会靠你这点人,就想把我绳之以法吧?”
蒋琬嗤之以鼻道。
加上司法衙门的几十个狱吏,也不是他这里一百多个甲兵的对手。
而方腊不咸不淡地笑道:“蒋老爷误会了,某只是有喜欢记录别人说话的习惯而已,倒不是真要将您抓起来。”
但随后又看向身旁的师爷:“把蒋老爷刚刚那番话也记录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蒋琬怒火中烧道。
“劝你的犬子,跟我们走。”
方腊一字一顿道,“这是刺史大人亲口跟我交代的,他还说了,保证不会伤及贵公子的性命。这总比落在金参军的兵马衙门好吧?”
“呵呵!他交代,那我还交代我见过皇帝太后呢!”
蒋琬火冒三丈道,“总之,交人,不可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弟兄们,要是这些狱吏官兵敢拦住我们,你们只管拔刀,天塌下来由我扛着!”
蒋琬发号施令道,一百多府兵也顺势拔刀,虎视眈眈。
但方腊指了指外面,说道:“我把州狱里的一百多个囚犯,也临时放了出来,告诉他们,今日要是能拦住蒋家的人,就可以罪减一等。”
“司户参军王猛大人,也抽调他衙门的四十名护卫,全副武装,堵在门外。蒋老爷,你这一百多人,未必有用吧?”
“而且,杀害官兵,你们晓得是什么罪吗?诛灭九族的大罪啊,就是皇亲国戚,也难逃其咎!”
听见这话,蒋琬手底下的人面面相觑,表情不安。
蒋琬攥紧拳头道:“救公子出去,每人赏十两金子!”
府兵们一听,才重新打起鸡血,跃跃欲试。
方腊见对方油盐不进,只好挥舞起折扇:“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
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背后冷不丁放在了方腊肩上。
对方一愣,扭头看去,马上不淡定了,弯腰作揖道:
“大……大人!”
“以和为贵嘛,有什么好打的。”
元子明,不知何时,居然也出现在了望春楼,而且还是一袭便装,如沐春风地笑道:
“来望春楼,不就是来望春报夏的吗?”
“参见刺史大人!”
众人一个战栗,也纷纷上前作揖拜见。
在场的歌姬们接连跪下,有些吃惊,这就是新来的刺史大人?这么年轻,感觉跟她们年纪相仿。
“刺史……大人。”
蒋琬也没料到,自己儿子引发的风波,连汴州最大的官都惊动了,有些语无伦次。
跋扈的面容,此时居然有些忐忑,别看他表面强势,面对着一州最高长官,内心那种恐惧还是油然而生的
“蒋老爷爱子心切,本官也能理解,为人父母者,爱之深责之切嘛!只不过,法不容情啊,既然贵公子杀了人,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把人放走吧?”
元子明和蔼地笑道,
“是我叫方腊来接贵公子去接受审讯的,只是走正常流程而已。”
说着,他突然将头凑近蒋琬的耳边,轻声道:
“你收到的那封密信,是我叫人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