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子明除了处理汴州事务外,偶尔还需要批复一些朝廷的重要公文。
仅仅数月,天下大势愈发混乱,俨然有一副重新洗牌的姿态。
北方的拓跋晃统一了整个北部鲜卑,得兵数十万,不停南下进攻南鲜卑的领地。
南鲜卑王拓跋兰心因为有孕在身,有些独木难支,南鲜卑军节节败退。
而盘踞在辽东的慕容垂,兵强马壮,再度复国,有割据之势。
但名义上依旧臣服于大魏朝廷,同时对拓跋鲜卑的内斗作壁上观。
匈奴与突厥势力卷土重来,多次袭扰大魏西北边境,霍龙要求朝廷派出钱粮北伐还击。
宰相公孙羊不同意,文官集团与武将集团发生严重分歧,就连六太后徐妙云多次介入也都无效。
逼得霍龙差点就要在长安发动兵变。
多亏了元子明及时一封圣旨,严厉申斥对方不许轻举妄动。
同时将张大派回去,节制五万魏武卒,防止长安政变。
“骄兵悍将!”
元子明将一份奏折,无奈地说道,
“国家破败时,大家尚且可以团结一致、共御外侮,日子稍微好一点,就免不了争权夺势,文官内斗得厉害,霍龙这些军头也是一整天喊打喊杀,还动不动就喊什么失败就是谋反,成功就是清君侧!”
江媚娘正在给对方揉着太阳穴,咯咯笑道:
“怎么样?这个位置不好坐吧?硌屁股吧?”
“当年先帝泰武皇帝(二龙)在时,就时常跟臣妾埋怨,说要不是哥哥早死,他宁愿去深山老林当个闲散亲王。现在看来,此话不假啊!”
“你有什么好办法?”元子明目光如炬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一介妇人,要哀家说,陛下要不就把门阀再扶起来?他们对付武将和文官可有一套了!”
江媚娘随口说道。
“那不成!让他们起来,危害比前两者更大!”
元子明斩钉截铁道。
门阀集团最擅长笼络人心,给他们钻空子的机会,马上就会渗透到整个朝堂。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那就只剩一个法子,你回去,主持大局!”
江媚娘说道。
元子明思忖一会,说道:“朕确实打算回去了,这几个月不在长安坐镇,各方势力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回去敲打他们一番也好。”
汴州新政取得圆满成功,基本也不需要自己再做什么了。
朝廷派过来的刺史,只要不瞎整,基本无碍。
而且目前效仿汴州推行新政的地方,已经有累计有十个州了,据说洛阳也在尝试解除部分地方宵禁,开放夜市。
“那劳烦皇嫂帮朕拟诏吧,就由宗庙派一位新刺史过来,将方腊升为长安大理寺司法参军,升王猛为翰林院侍读,这两人留在汴州也是大材小用,调回长安继续帮朕。”
元子明交代道。
江媚娘研墨,还不忘撅起小嘴道:“你说我们这个扮演夫妻有什么意思?你就是把哀家当丫鬟使唤?”
“丫鬟又如何?丫鬟也是女人啊!”
元子明坏笑着,忽然上手了一下。
江媚娘娇哼一声,捂着屁股,没好气瞪了对方一眼:
“当了皇帝,登徒子的性子一点都没变。”
“大人!”
这时。
刺史府外,长史突然匆匆赶来,累得满头大汗,
“豫州刺史司马仲本,加急奏本。”
元子明一愣:“加急奏本?为什么不上报朝廷?反而交到朕这里来?”
按照惯例,他还只是个“刺史”,没资格让出镇地方的要员给自己递折子啊!
理应交给朝廷,然后再由长安秘密转交到自己手里朱批。
司马仲本应该清楚这个流程的,怎么这会这么不懂事了?
“不清楚啊!司马刺史只是嘱咐了,这份加急奏本,必须亲自送到您手里,再上交朝廷面呈天子。”
长史也是一头雾水。
元子明收下道:“辛苦了,回去吧。”
打开折子一看。
“臣王导叩首陛下:自古万物有凋零之理,人有死生之命,圣贤不能免……”
咦,不是司马仲本的?是王导给自己的折子?
但看这开头的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这可不是那小子的风格啊!
不对!这是在……告别!
元子明的目光猛地一扫而过,当即脸色大变,如遭晴天霹雳般,瘫倒在地,连带着奏折跌落在地,打翻了墨砚。
头顶的冠帽脱落,披头散发,失魂落魄。
“陛下!”
江媚娘花容失色,忙不迭附身搀扶起对方,看着脸色惨白的元子明,有些惊诧。
她还从没有见过元子明这般失态。
哪怕在长安,匈奴铁骑逼近皇宫,都是气定神闲,将生死置之度外。
“怎么了?陛下?长安兵变了?胡人南下了?”江媚娘目光微动,温柔关怀地问道。
元子明摇摇头,嘴唇颤抖着,像是铆足劲要说话。
“王导,死了!”
元子明带着哭腔,说出口道,
“朕的挚友,奉命南下的宰相王导,病死了!”
奏折在最后,只有一句血书:
“愿陛下举大义而威服四海,造福亿兆,则臣虽死,犹生之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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