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官挑着眉，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少女。
柳思卿自知瞒不过去，只能对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
“……”
长官撇着嘴，瞪了她一眼。
随后将信塞回到她怀里，转身向其他士兵解释道。
“嗯，这信是真的。”
“萧统领任命柳小姐作为战时临时指挥。”
柳思卿有些惊讶，她抬起头。
长官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副将，现在就交由你来指挥了。”
柳思卿愣了一阵，随后握紧了对方递给她的旗帜。
“……嗯！”
“呜——！！”
第三声号，宣告守军正式迎敌。
“砰！砰砰！”
城楼上不断响起枪声。
但碍于口径，铅弹根本打不穿重装骑兵的厚钢甲。
即便青湖关守军配备有多门火炮，每十五步便设一座震天炮台。
但敌不过起义军人数众多。
再多的炮弹落入人潮中也只是短暂撕开一道缺口，随后又被后继者瞬间填补。
“将军！问青火铳威力不够！我们根本打不穿他们的护甲！”
“起义军就要冲到城下了！”
传令兵多次传来急报，几乎每一段城墙上的守军都在抱怨起义军人数太多了。
“……知道了。”
邹远辰站在城头，望着这方连天战火陷入沉思。
“将军，要不咱们用那个吧？”
“……”
“将军——！别犹豫了！那东西不就是用来对付萧家重甲兵的嘛？！”
小万参事重重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嗯，用吧。”
“好嘞！”
小万兴奋的跑了出去，随手抓住一个传令兵。
“让上面的吹号！放飞鸢——！”
“呜——！！”
“……！”
城外，萧凌云猛然抬头。
她可从没听说过邹远辰还有第四声号。
“所有人！注意上方！”
忽然有人大喝一声。
萧凌云也随身旁人向头顶望去。
“……！”
只见头顶的夜空中，无数黑点从烟幕里落下。
就像是——一只只扑打双翼的云雀？
“小心——！”
又不知是谁大叫起来。
那漫天如雪般的巧械飞鸟似是长了眼，纷纷洒洒朝甲兵们扑来。
飞鸢——正是在萧家军叛乱后，工部尚书陆邢专为针对重甲兵所打造的利器。
飞鸢外形和风筝无异，但腹部加挂炸药与魔石原矿碎石。
撞击目标后发生爆炸，内部魔石原矿将如破片辐射向四周。
魔石原矿在未经特殊处理之前，对无法感知魔力回路或是体内周天经脉的普通人都是剧毒。
轻则脏器受损折败寿命，重则经脉寸断七窍流血暴毙当场。
当然，光凭单只飞鸢的炸药当量，若非直接命中目标，仅仅脏弹爆破造成的杀伤范围相当有限。
所以在飞鸢前端，特意安装有磁石导航。
一旦飞行航线中出现了大量铁器，则会受其吸引直飞目标。
于是此刻，从人头武装到马腿的重装骑兵们，成了飞鸢的袭击目标。
“轰——轰轰——！！”
裹挟着原矿碎石的破片在炸药的冲击下，瞬间刺破了厚重的钢甲。
“呃啊啊啊啊——！！”
无数起义军士兵人仰马翻。
痛苦的哀嚎声随旷野上的晚风吹开。
“……嘁！”
萧凌云眼睁睁看着身旁的战友在飞鸢的自爆中全身爆血而死。
飞溅而来的碎屑刺伤了她身下的战马，顿时将她也掀翻出去。
萧凌云拔枪轻点地面卸力落下。
越来越多的飞鸢从步云舰上放下，突破烟幕袭向起义军。
她回望身后，骑兵队伍已经成功突破到城墙脚下。
可后续队伍依然暴露在那群自爆风筝的打击范围里。
眼看头顶的烟幕即将消散，步云舰队的舰体正在逐渐显现。
如果她没能打开城门，这里就将成为起义军的坟墓。
“吁——！！”
失去驾乘人的攻城战车被受惊的战马拖拽着，一路跌跌撞撞冲向了这边。
“……！”
萧凌云眼神一凝，翻身一跃骑上了那匹战马。
随后拉拽缰绳，将车头调转向青湖关的城门。
既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必须打开城门，攻下中原天京城！
“所有人！随我冲锋！！”
“冲啊——！！”
满载着炸药的战车，顶着城墙上的猛烈枪火冲向大门。
然而，就在她所未注意到的天空一角。
一艘舰船已经下降到烟幕之下。
舰炮调转炮口，纷纷瞄准了那辆即将撞上青湖关大门的战车。
“……不对！”
远处的柳思卿察觉到那艘舰船的目的。
“炮口抬高！把那艘船打下来！”
“打个蛋啊！你以为这是高射炮啊！
炮兵长官吼了一声，但还是亲自调整震天大炮的仰角。
“放！”
“砰——！！”
特制的穿甲钢弹在火药的推进下，射向了高空的舰船。
钢铁弹头瞬间刺入舰体底部，一名倒霉的锅炉工当场被炮弹碾碎成了肉泥。
弹头扎在魔石炉台边，却并没有引起爆炸。
“哑弹！”
柳思卿惊呼一声。
“不。”
一旁的长官打断了她。
“我检查过所有弹药，绝对没有问题。”
“那艘船上……有司天监的观星者。”
这一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舰炮的发射。
“轰——！！”
重炮轰炸了青湖关城门外的最后一道防线。
瞬间，冲天火光就吞没了战车。
而萧凌云在炸药殉爆的前一刻跳下了车，可巨大的冲击波还是将她的身影吞没。
“嘭——！！”
强大的震荡席卷了战场。
后续朝城门处袭来的马匹纷纷受了惊，不敢再向前迈进一步。
起义军的攻势阵脚大乱。
与此同时，青湖关门户大开。
固守城中的守军在邹远辰的指挥下组织起精兵，发起了反冲锋。
天空的烟幕也彻底散尽，步云舰队再次向起义军的阵型中宣泄炮火。
精疲力竭的起义军再也无力与青湖关守军对抗，大量士兵丢盔卸甲亡命奔逃。
大约七万起义军士兵死在了这一夜，更有超过十万人被俘虏押送回关内。
起义军统领萧凌云生死不明。
于是第一场青湖关战役，便以起义军的惨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