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是他已经收手之时还没有人看清其已然出手数次。
杨过的无形气墙太无解,就这么将细线挡住。
“好怪的功夫。”
大太监想起刚才的怪异,连万箭齐发都挡得下,当即要让人泼黑狗血。
但脚步却也微微一动。
噌!
他黑袍之上飞出了十几根黑线,全部杀向了杨过,每一个都是凶狠暗器,以内劲附着在细线之上成为能够穿喉过心的针尖!
其内力之深厚,身法之轻快已如妖邪,形成了三道与圣火令神功类似的虚影。
从不同方位袭击杨过一人。
“好快!也无奈何他敢说教主都只占一个力字,这轻功之妙世间能见到一眼就是气运。”
人厨子拍手就好,但心底根本没觉得能让杨过为难。
你跑得最快,闪避再灵动,能比得过冯虚御风在空中踏步?
“长得也很美啊,这样的人却是在最春风得意之时遭了危难,听来还是他那位身为太监的干爹所致。”
张一氓不免觉得惋惜。
见到这太监样貌不过三十岁出头,雪白银发如夜间的瀑布般垂落在腰间。
却又分不清年龄。
“江湖本来就险恶,只是有人武功微末之时就惨遭不幸,有人武功高深之时出山化险为夷,我们不都是这般走过来的。”
韩无垢从来不与人说自己如何毁了容。
无外乎也是情字,武字,恨字。
“他年岁怕是比老夫还大几岁,许是那位太监高手传下的武功太过微妙,能使得天人化生吧。”
烟波钓叟捋着胡子如是说。
“天人化生?”
人厨子拍着大肚子顿时有些紧张,如果这太监真是大几十岁的怪物,那他可就要担心教主的安危。
“钓叟说的是那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吧,传说武功到了极处,真气能让人精气神全然滋补,以天人化生让你重返青春,只是太难了!”
百草仙叹息道:“阴要至阴,以阴滋长,阳要至阳,以阳滋长。”
“而至阴则自损,反而受累,容易走火入魔,气血亏虚;至阳则反而生燥气,气血沸腾难以抑制,一旦年老体衰,气血虚则至阳衰,更不可能天人化生。”
“因此这一步最是玄妙,没想到反倒是他因祸得福,戒除心中燥热,也没有阴柔自损。”
“许是原为男子有少阳,阉了之后自身折损,却也残留,再有阴柔内力相助也不会彻底转向至阴,最终另辟蹊径修成了这般境界,可遇不可求,但又有多少人愿意这般。”
百草仙与九死生皆是感到悲痛。
“上天的好生之德本如此啊,只是血肉缺失之物的那份滋养,最终回归自身才造成了少阳扩损,残阴反补的效果,你我就别强求了。”
狗肉头陀当即心底默念慈悲。
“那就是说女人练不成,男人也不可,只有太监可以!只是天下第一的邪功!”
圣因师太向来自诩出手狠辣,却也没想到还有这般男子转向阴柔狠辣的武功。
“没错。”
“他年轻气盛之时我也不过刚学成点武艺,这天人化生也是世间仅此一个。”
烟波钓叟心想说起武功自是强过年少的自己百倍,可要是有的选,恐怕宁愿不要武功。
“聒噪!”
大太监一指将黑袍化作成百上千条线四处刺人,要杀了明教所有高手。
只是杨过阻挠,以正大光明之法将其全部扼制!
“杨少侠!你难道还能护这些人一生一世吗?临安城是官家的,跪一次天子不丢人。”
他站在杨过的三丈三尺之外。
再快在邪也靠近不了杨过半点。
“跪?”
杨过拂袖。
内力外放而出化作了好似一只大手。
沉沉的坠落。
将大太监的肩膀轻轻一拍。
砰!
大太监速度之快都没有及时反应,当即跪拜在地。
“你之前还是太监的声音,现在却故意变成了女子,是挺酸楚的吗,还是自己也觉得刺耳?”
“我不是来嘲笑你,只是你是一个太监,又有什么把柄需要给皇帝跪,还是你在复仇的路上跪得惯了,改不了?”
杨过一句话让大太监心境破碎。
他抬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声长啸变作此前那怪异的声音,却变得酸楚许多。
“你真是好高的武功啊。”
“若是他们是这泥瓦巷里的一块青石,我便是那阁楼之上的琉璃,而你却是官家大殿之上的屋檐。”
大太监双手发颤:“我若是不跪在天子门下,就此漂泊江湖,此生许多苦楚挣扎又与那嬉戏路人的小丑何异?”
“葵花宝典,残阳生阴。”
“你也还有一点余生吧,生什么该你自己选了。”
杨过话音刚落。
众人皆以为被杨过以奇功压制的大太监正在懊悔。
却不料他纵身杀出。
要以此靠近杨过的气墙!
可当他俯身杀出的一刻。
看见的竟是一把刚上好火药与弹丸的燧发枪。
砰!
普通燧发枪很难杀死拥有高超轻功的一流高手,更别说此等绝顶高手。
但如果是在杨过手里,燧发枪和双手没区别。
一样的一击必杀。
正中靶心。
大太监想过自己会死在暗器毒药手里,但从未将笨拙的火器放在眼里,只因为他太快了。
将死之际。
一本心法就这么从他手里掉落。
“求仁得仁,咱家怎能让这一身污秽脏了江湖的水。”
大太监竭力笑着将秘籍放在杨过手里。
“若有缘交给那些残缺之人,谁又何尝不愿……不愿人生无憾……呐!”
垂手而落。
大太监生死倒地也不是血泊而已。
他刚才根本就没有躲避,更没有以黑线去缠绕内劲击飞弹丸。
否则他绝不会死。
可他也早死了,只是完整的魂灵在这一日才带走了他疲乏的残缺之身。
“这大概是我唯一一本只拿来收藏的武功。”
杨过将葵花宝典卷入袍子里。
转身踏在血泊之上。
一步一个血脚印。
七宝扳指与寒玉戒照应出身后之人,但偌大的临安城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