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浪飞上记载的文字却正好相反,教人一上来就直接意守“天心”,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去管。
宝典上称,天心又称玄关一窍,虽然位置在头部,但是不在体内,也不在体外,是灵性乍现的一点,只要长期意守这一点,周身内气都会自动汇流向头部,完成从凡气变成真气的过程,从而打通中脉,完成百日筑基。
不过,问题来了。
天心在哪里?
雷森木对照着白浪飞的笔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位置……
正气馁时,他想起姬云曦曾经说过,内功与招式不同,最忌讳刻意用念头,要像古人追求天地大道那样自然,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使不搬运内气,也是一种很好的恢复元气的方法。
元气充足,气脉自通。
于是,他索性不去理会“天心”的位置,就那么闭目盘坐起来,脑子里什么都不去想,很快就进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静谧。
混混沌沌中,眼前骤然亮起一个小点,宛如黑夜中的一点明星。
他好奇地盯着这个小点,渐渐扩充至黍米大小,恍恍惚惚地停留在那里。
雷森木觉得很新鲜,可当他特意看过去时,那点黍米不见了,眼前又变得一片黑暗。
缓缓收功,睁开眼睛一瞧,顿时吓了一大跳,时间竟然已过去一个多小时,自己却感觉刚过去几分钟而已,精神无比充足,大脑比平时清醒数倍。
他心头狂喜,知道练对了路子。
接下来一个多月,他越发努力练功,有时候连吃饭都省了,每天只是窝在房间里练功看宝典。
经过反复实践检验,他方才明白书那些小人儿身上的线条,原来就是意守天心后,体内各种层次能量的流动路线和方向。
这种功法与目前人类已知的所有武术内功都截然不同,难怪即便高明如白浪飞师傅也会看不懂。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先是将每次打坐的时间由一个小时延长至十二个小时,由入静晋级为入定状态,到最后几乎每天都断断续续地沉浸在元神深处那神秘不可测的世界当中。
十五年来,他还是头一回领略到孤独的魅力和异趣。
到了第四十九天晚上,夜空晴朗,月明星稀。
他像往常那般入定,物我两忘,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天心”处的那点黍米晶光早已扩充至无限大,一闭上眼睛,前方就是如同天青色的一片。
怪事发生了!
先是两肾像烧开了水似的“咕嘟咕嘟”直冒泡,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流沿着中脉笔直蹿向头顶,连眼皮处都可以看到一道往上升腾的轻烟。
随着“水”的不断烧沸,从皮肤到血管都变得麻痒难忍,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似的,这种深入骨髓的折磨令他简直想要当场死去。
可他明白这是练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敢稍动分毫,否则便可能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抛下所有杂念,静心守一,此刻就算有个人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会动上一下。
如果是正常的内功,一旦契机发动,真气必定先由腹部丹田下沉入会**,然后经过脊骨尾闾,沿着督脉逆上,冲破玉枕穴,进入泥丸,再沿着身前的任脉落回腹部丹田,如此循环不休,到了一定的圈数后自然打通中脉。
只有中脉通了,才有成为武道高手的资格。
像雷森木此时的情形简直闻所未闻,若是换了别的武者,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肯定会以为是走火入魔的征兆。白浪飞当年便是因为这样而放弃练下去,其实他只要再熬过这一关便可一窥宝典的玄妙之境!
雷森木白纸一张,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而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倏地一声雷鸣在体内炸响,随即眼前飘下朵朵雪花,一股接一股清泉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倾泻直下,扑灭了体内的灼火,麻痒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虚脱感。
雷森木觉得自己太累了,迷迷糊糊的想要站起来,岂料前脚还未站稳,整个人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太阳露出云层,将一缕温暖的金芒射进窗内,洒落在雷森木身上,令他觉得无比舒服。
说实话,他到现在仍旧茫然,昨晚发生的事太过恐怖和诡异了。
走出旅馆,忽然发现原本平平无奇的天地变得层次分明起来,很多在以前被忽略的色调和声音都重新掠入眼睛和耳朵。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古人之意原来如此……
大自然的一切不再那么陌生和隔离,仿佛周遭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与自己浑然不可分割,融于一炉。
雷森木心中惊诧,原来百日筑基后竟能拥有如此奇妙的感受。
此时一辆悬浮汽车开过身边,不一会儿从前方传来一声老人的惊叫。
原来是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趁奶奶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冲向道路中央。
悬浮汽车的交通是立体的,不光分左右,还分上下数层。那辆车子的上头和左右两边正好开着别的车子,想要变道和已经来不及了。
踩下刹车时,只见一个身影在前方飞速闪过,车子继续往前惯性滑出十多米后方才停下,期间竟没有撞上任何东西。
雷森木抱着那个小男孩心情激动地站在另一旁的人行道上,头一回觉得这世界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