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益丰回来后,董小五往甄家跑的次数更多了。
除了施益丰厨艺了得外,董小五还发现了施益丰更加了不得的地方。
“施大哥你怎么能画得这样好!”
大抵于孩童而言,枯燥的写字、读书总不如画画来的有趣。
自打董小五见到了施益丰过去的画作后,就像着了魔一般,每日下学堂都来找施益丰看画,还说想学。
施益丰也不小气,给董小五一张纸一支笔,让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董小五不敢下笔,犹豫了七八日,才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只鸭子。
他自己都觉得难看,很不好意思地交给施益丰。
施益丰并未直接在董小五的画上修改。
单另拿了一张纸,几笔就大致画成了董小五画的丑鸭子。
又依着董小五画的鸭子给他讲各种笔法,鸭头该如何画,翅膀该如何下笔更传神等等。
改完了董小五还是不想走,犹犹豫豫地开口。
“我习字时,先生给了字帖让摹,为什么学画,施大哥你让我随意画,不是也该先描吗?”
他总觉施益丰没有尽心教他,哪里有教人还让随便画的。
没有一张画样子,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画得对不对。
“我学画时就是如此。我的师父说,能画得一模一样是下些苦功夫就可练成的,难的是画中的意境。若是一开始就照着原样摹,失了自己的本心,摹得再像也不过是个匠人罢了。”
想起了李章义的教导,施益丰唇边含笑,给董小五讲些自己儿时学画时的趣事。
董小五心下惭愧,施大哥这样尽心教他,他方才还疑心施大哥没有好好教。
“这是小五画的第一张画,施大哥给你好好收起来。”
施益丰说着将那只丑鸭子放在了自己的画作中。
这一下就衬得鸭子更丑了,董小五“啊啊啊”了几声,后脑勺都快给他挠秃了。
而后下决心一般地说,“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等我画好了,再拿好的来换这只鸭子!”
说罢又好奇,“施大哥你师父也收着你第一次画的画吗?你第一次画的是什么?”
听了董小五的发问,施益丰怔愣了半晌,轻咳一声,耳根有些发红。
“没有,我第一次画的画,都贴出去了。”
“贴出去了,这样厉害?”董小五睁大了双眼,又不依不饶地问,“那施大哥你画得是什么啊?”
“我……我画的是你英莲姐姐。小五要保密,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施大哥也把你画的鸭子给人看。”
施益丰见左右无人,说了实话。
而后又觉得不保险,出言威胁了董小五。
董小五年纪尚小,压根没往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上想,只是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施大哥你太厉害了吧,第一次就能画这么难!”
施益丰低头笑笑,“倒也不全是我画的,那时我师父画了你英莲姐姐,我只是在画中人的眉心点了一点胭脂罢了。”
“嗐,那哪里算你画的。”董小五翻了翻白眼,指着鸭子说,“施大哥你画一只鸭子,我在鸭子嘴根点个鼻孔,也算是我画的不成?”
“你……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
施益丰被董小五气笑了。
不管董小五如何说,施益丰都觉得他第一次画的就是英莲。
甚至李章义处还留着施益丰第一次画的竹子,他仍旧固执地认为,他此生第一次动笔画画,画的就是英莲的眉心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