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心下暗叫糟糕,这种事她见得多。
造谣就凭一张嘴,可被造谣的姑娘,就再也洗不净身上的污泥了。
上前就要撕王婆的嘴。
王婆方才就被她抓乱了头发,现在将头上簪子一拔,披头散发地哭喊起来。
“京城来的贵人要杀人啦!”
恨得施益丰真想一刀结果了这老虔婆。
看热闹的人中,有人“扑哧”一声笑开了。
柳氏抬眼看去,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妇人,着一身粗布衣裳。
那妇人款步上前,“我说王干娘,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地不给自己留些体面?坏了人家好姑娘的名声,日后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王婆待要争辩。
妇人高声道,“你我邻居,你当我耳聋了不成,槐县那刘氏来闹,我可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婆脸上露出惶急之色来,只嘴上还不告饶,“你可莫要乱说。”
柳氏见妇人话中带出些缘故,上前行礼,“请这位姐姐说句公道话,我那侄女是个顶顶好的,倒叫这老货坏了名声。”
妇人拍了拍柳氏的手,“这位娘子放心,你便是不托我,我也不能让她猖狂了去。”
“半月前,槐县的刘氏一家找王婆理论。说刘氏生病,来咱们这儿赶集时,让王婆号了脉。谁想她竟乱开了方子,差点吃掉了人家一条命。”
“王婆攀扯的那甄姑娘,是槐县的郎中。年纪小,医术却高明,给刘氏治好了。人家来闹,这泼皮老货可不就恨上了甄家姑娘吗?”
“我可听说,甄家姑娘在槐县给妇人瞧病,若是家中贫苦,就分文不取。那样一个好姑娘,倒叫她说的如此不堪。”
听了妇人的话,看热闹的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
“郭娘子,你便是不说,我们也不信王婆的。她是什么人,咱们这些街坊还不清楚了。”
“人家治病救人,你下药害人,还有理了不成?”
“呸!也不知老天爷这雷什么时候劈到这老货头上!”
施益丰听了妇人的话,更是恨得厉害。
英莲给人瞧病都能被这歹人惦记上,说什么都要扭王婆去见官。
被柳氏使眼色拦住。
柳氏上前又劈里啪啦地打了王婆好几巴掌,只打得王婆面颊肿起老高。
“若是再叫我听到你说我侄女一句,管叫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这才拉着施益丰出了王婆家。
“去了衙门,最多责怪那老虔婆几句,连板子都挨不上。
“倒是让人平白议论起英莲来。这世上最多那没道理的人,不说王婆造谣,偏说‘为何她只诽谤你,不诽谤旁人。’到时你要英莲如何自处?”
杜平跪在二人身前,“砰砰”磕头道歉。
他的营生平日里多靠冯兴照应。
冯兴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好好招待的人被王婆给得罪了。
还是自己带他们来的。
心中怎能不着慌。
“小人也是被那婆子蒙骗了,实是不知啊。”
方才帮着英莲洗刷污名的妇人又是一声嗤笑,“平哥儿,咱们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说什么你不知道呢,你带人来,还不是那老货给的银钱多,你能多抽几分成?”
说着问向柳氏,“他定然也不光说了这么一个媒婆给你们,是不是还有北巷的薛婆?咱们南琼城啊,只这两个婆子最是心黑。”
柳氏心头火起,她做生意多年,只有她蒙别人的,倒叫这小兔崽子哄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