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的中心地带,耸立着一座金顶高楼,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金丝楠木的柱子,汉白玉石的台阶,瑞丽无双,奢华无比。
一间大房独占着这高楼的顶层,里面更是陈设华美:茶几玉桌紫檀椅,宝阁铜镜珠宝奁,中央一张千工雕花大床,坠着鲜红锦绣帷幔,整个房间都浸润在浓浓的熏香气味中。
帷幔后面透出一抹更加浓烈的红,那是一个端坐的新娘。
可新嫁娘却不解风情的一把撸下了红盖头。
露出一张虽然柔美但却不女气的脸——正是江半夏。
他胡乱的一把抹掉了唇上的胭脂,站起身四下查看,这里松懈了许多,房间里并没有留下人来守着,看来是他们是觉得到了自己的老巢,一个修为低微的姑娘是无论如何跑不了了的。
门上映过来两个女人的影子,估计是留下侍候的侍女。
他抽出一直藏在袖口的灵香,一缕黑烟立即窜出,原来弥散纷乱的烟气,现在却细的有如一条绣花丝线。
江半夏心下大喜:‘看来,师父的魂魄就在这寨子里了。’
他突然冲出门发难,利落的打晕了两个侍女,而后用障目草隐去身形,顺着黑丝的指引,走下了高楼。
他一路走过亭台楼阁,穿过假山飞桥,看到这品味不俗的庭院,不由得惊叹一句:‘没想到这大漠孤寨里竟别有洞天!’
走出这片楼台外,就到了一片无边的巨大空场,满地黄沙中间有一条砖石铺砌的大道。大道两旁旌旗飘飘,黄旗上绘着黑色螭龙纹,旗杆之间还支着照明用的大火盆,木炭噼啪作响,火星蹦蹦跳跳。
旗杆旁笔直的站着一排排守卫,皆是身着黑衣,手握长刀,头戴黑纱斗笠,看不到样貌。大道尽头有一个七层高台,台上坐着一鼎小山一样的青铜炉,黑丝就直直的指向那铜炉。
江半夏欣喜欲狂,就在他要抬脚赶过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响。他转身望去,只见两排侍女恭顺的低着头,手里提着灯开路,后面八个奴仆抬着一顶华盖轿撵远远走来,撵上坐着一个黑氅红衣的男人,银发如雪,金面具在灯火掩映中现出一片柔光。
轿撵缓缓前行,江半夏只得先退到路边,在一旁静观其变。
一行人慢慢靠近,路过江半夏身边,由于有仙草隐去了自己的身形气息,江半夏倒没怎么担心,他好整以暇的抬起头看了看撵上的男人,只觉他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真是个光华璀璨的贵公子!想不到,这样的人居然是个魔修。’江半夏心道。
一只黑亮的蝎子如鬼魅般从红衣男人的袖管里溜出,在红色的锦缎上踌躇了一会儿,就悄然爬上男人的衣襟。
男人轻抬起手,示意轿撵停下,缓缓侧过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江半夏的错觉,这男人似乎在看着什么,比如——在看着自己。
只听金面具后一声轻笑,一个魅惑的声音飘了出来:“娘子居然这般心急,直接跑来找相公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