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夏那时心里埋怨道:‘我就知道这泥鳅精靠不住,还非要飞上天当靶子!’
于是江半夏只得独自迎战,那些沙兵数量虽多,可太多了反而互相掣肘,因为他们都来攻击江半夏和陆离,能围到二人跟前的数量却有限,虽然数量惊人,重重叠叠的包围了一层又一层,但是江半夏镇定自若,麻利的掐起剑诀,放出凶猛的剑气,倒也不至于让两人受伤,可要想突出重围就难于登青天了。
就在江半夏苦恼不已、奋力抵挡时,耳畔听得陆离满意的说道:“嗯,不错,都围过来了,半夏你歇着吧,换我上。”
话音未落,他就一闪身,稳稳立在了腾蛇头上,手挥起软钢鞭,脚下腾挪,身姿摇曳,眉眼弯弯,嘴角噙笑,乌发飞扬,锦带飘舞,银铃轻响,钢鞭若银龙般游动,画出一道道圆弧,带起冷冽逼人的寒光,光鞭鞭梢所及之处,风声如鹤唳猿啼,沙兵石将刹那间灰飞烟灭……
江半夏呆然的立在蛇背上,看着陆离翩然的身影,错不开目光,他呼吸一滞,心跳都慢了半拍,这哪里是搏命的厮杀?这分明是月夜起舞,大漠欢歌!好一个‘银蛇钢鞭铁琵琶,锦带玄衣玉面郎’!
……
不过,江半夏的惊艳慨叹,来得快,去得更快,因为陆离正经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又现出原形,从灼灼其华的贵公子,一摇身,又成了臭河沟里的花泥鳅。
陆离从腾蛇头上灵巧的跃下,几步颠儿到江半夏身边,屈起食指,在江半夏的鼻梁上划了一把,露出一口耀眼白牙,笑道:“完活儿嘞!”
再看地上的崔瀛,他一直弯腰抚面,许久未曾动弹过,浑身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神色痛苦至极。
原来他这一击用尽了全力,现在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陆离驱腾蛇缓缓下落,两人看向崔瀛,他见败局已定,索性拿开了捂住脸的手,挺起胸膛,仍旧不改一身狂气。只见他一张俊脸上,却突兀的横亘着五道疤痕,狰狞可怖,一脸怒气喷薄而出。
陆离看了他骇人的滔天怒气,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道:“你我本是同行,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切磋而已,不必动气。”
江半夏看着陆离那一脸欠揍短打的小样,觉得他的确是本事不小,不然肯定早就让人削成肉泥和饺子馅了。
崔瀛瞅准时机,僵硬的挺直身子,突然向前伸出双臂,微微一抖,鼓起的袖口放出滚滚黑烟,烟气里夹带着无数身影,像是一个个衣衫褴褛的骷髅,他们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直直扑向陆离二人。
陆离挥鞭,江半夏拔剑,两人一齐将那些黑影打散,黑影被劈开后却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化作遮挡视线的浓重烟雾,弥漫在周边。
待烟气淡去,崔瀛却躺在地上,江半夏立刻赶上前去,看到他身子已经成了一具干尸,江半夏伸剑一戳,还没等剑尖刺进干尸,它就自动分崩离析,化成了一滩漆黑的湿漉漉的细沙。
陆离凑上前,用脚尖扒了扒那堆沙子,道:“他溜了,这只是个壳子,估计想借尸还魂,夺舍重生。”
接着,陆离站起身,不再理会逃跑的手下败将,而是指着路尽头,问向江半夏:“就在那个大铜炉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