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汐的眼泪这回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抽噎着道:“我哥哥也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们本是小门派的仙修,可门内长老非要我去做炉鼎,我哥哥带着我逃跑,长老一直追杀我们,我们修为低微,躲到一个灵山山洞里,没想到那里住着一只妖兽,我哥哥为了救我,差点被咬死,他的脸就是被妖兽所伤,我们为了活命,才修习魔道,是,是迫不得已的……”
后面的话语都埋没在啜泣声中,难以辨识。
见到少女垂泪,陆离的心肠却丝毫不见软化,他哼笑一声说道:“小妮子,你们的命是命,被你们杀了扔进炼化炉的冤死鬼呢?他们的命就不是了吗?”
陆离把刀又扔给了崔汐,道:“你要是想修炼,捉些孤魂野鬼不就得了,非要草菅人命,你自己做坏事上了瘾,就别找借口。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我怕手一滑,就把你给抹了。”
崔汐接过刀,一咬牙,用刀背拍了马一下,马匹一声长嘶,载着少女远去,隐没在万顷黄沙之中。
江半夏望着崔汐背影,对陆离说道:“你是假仁假义,孤魂野鬼就可以炼化了吗?”
陆离道:“不然呢?劝说他们放下仇怨、引导他们轮回转世?可活人都有那么多不讲理的,难道死了以后就变得通情达理了?哪肯乖乖去轮回!”
江半夏听他说的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正当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江半夏突然一惊:我怎么能听那魔修的论调?难道这就是近墨者黑?他是救过我不错,可我不能认同他的歪理,这是两码事。
就在江半夏尽力掰正自己观点的时候,陆离把琵琶横放在腿上,伸展了一下胳膊,一歪头,提议道:“走,咱去把那黑店端了去!”
江半夏窥视着陆离神色,见他说得轻松,坐得放松,那样子就像是说:‘走,咱去找点儿乐子!’
事实上,江半夏猜的分毫不差:陆离的确以此为乐。
陆离慢悠悠的骑着马,不慌不忙的赶到了那家无名客栈。
掌柜的看见陆离,以为活见鬼,吓得面色如土,一头躲到了桌子底下,浑身簌簌发抖,连带着桌子上的茶碗小碟儿都跟着一起晃,他用一双枯黄的鸡爪般的瘦手紧紧捂着头,死活不敢抬头看陆离一眼。
店内正在喝酒吃菜的客人见到来了个讨命的瘟神,就都作鸟兽散,伙计也抛下了掌柜的,跑得无影无踪。转眼的功夫,客栈里就剩下了陆离、江半夏和这抱头的黄鼠狼三人了。
江半夏全程不语,只是看着陆离作为,他也无意阻拦,这掌柜的作恶多端,本就死不足惜。
只见陆离轻扶着桌子,一脚蹬在桌前的长凳上,弯下腰身,笑出了一脸的和气,与掌柜的商量道:“掌柜的,我去黄泉路上瞅了一眼,那条道儿太黑,缺个掌灯的,您老帮帮忙吧!”
没等掌柜的说一句讨饶的软话,陆离就将他一把从桌底薅了出来,二话不说的剥皮抽筋,削骨剔肉,又出店扯下店口那破旧的幌子,用破布把残肢断臂一卷,通通扔到了大漠里喂了秃鹫。最后,还不忘一把火把那黑店烧成了名副其实的‘黑’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