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差人前来也正好,是时候说清楚。
长欢拄着胳膊从榻上起来,套了件衣服,叫人进来。
三生笑意洋洋地进来,后面跟着木着一张脸的十方。
“大人派你们来所为何事?”
三生上前将锦盒呈上,“听闻姑娘病了,这是我家大人给您带的紫参。”
“嗯,多谢你家大人。不过现下死不了,也用不着。”
长欢此言,仿佛是积攒了许多的怨气。
三生埋怨似得瞅了十方一眼。
十方不以为意,抱拳立在一边。
“姑娘哪的话,姑娘身体好起来才最重要,过些日子楚大人生日宴,还得姑娘帮忙准备一二。”
果然,还是为了此事。
楚国雍三顾寒舍请王樟延入仕,如今这招他也打算用在自己这?
自己可担不起这礼节。
“楚大人生日宴是哪日?”
“三月二七,这是请帖。”
三生见状急忙递上请帖。
请帖乃是送予王樟延的,给长欢的不过是重抄的一份。
长欢简单看了两眼,捂着嘴咳了一番,咳顺气儿了以后,才继续说道:
“三生,我这病不知什么时候能痊愈,这次宴席就不去了,免得惹人嫌,还请你回去帮我转告大人一声。”
见长欢如此坚决,三生再能说会道的巧嘴,也没法说服长欢。
此时又想起了十方那张臭嘴,又狠狠剜了他一眼。
长欢将一早就写好的信交到他们手上:
“三生,回去把这信给大人,以后大人不用再为难,也不用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大人自然要名声有名声,要官运有官运。”
那封诀别信是挨打那晚写的。
长欢可是搜肠刮肚,回忆着自己之前看的话本子,费了好大劲写出来的。
王樟延即便是不信,但也应该有感触吧。
反正他本来也不想和自己捆绑在一起,所以一别两宽不是更好?
说完话,莲子赶紧把两个人请了出去。
尤其是那个十方,绷着一张脸。
莲子恨不得去库房拿扫帚把他赶出去。
三生也被累的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莲子推搡着出去。
三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十方,你就不能笑笑。”
十方皱了皱眉头,张开嘴,露出两排大牙。
“得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这些天每每想到大人,都是泪雨涟涟,在轩窗前独坐到天明。
......
凡是姻缘,皆为因果。
伉俪同心,则和和美美。
前世冤家,则反目成怨。
心意不通,道理不同,如狼羊同处,必定是你死我活。
......
今日就一解前尘,一别两宽,祝君寸心如许,扶摇直上。
......
人影走动带来一阵风,跳动的火苗闪了几下。
蜡烛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下来。
王樟延捏起桌上的信纸,信纸的角落印着干了的水渍,似乎有种金创药的味道。
先是无意地说起离府这些天的伤心,表明她并非因为变心而写信;
再讲些二人同心离心的话,给自己讲些大道理;
最后说出她的目的,同自己断绝关系,往后种种再无瓜葛?
王樟延看着纸上略微歪扭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一解前尘?
一别两宽?
她个没良心的,想得到美!
为何会有金创药的味道?
不是热症高烧吗?
王樟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一面生气她轻飘飘的一句再见;
一面又不免为她担心。
长欢猛地打了个喷嚏,嘀咕了句,自己可能是热症还没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