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释然地回答:“您是朝廷命官,我是风尘女子,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王樟延不依:“那从前说的那些都不作数了?”
说要讨他欢心,
说替他着想,
说治好他的腿,
说一起回家,
说等他接她回来......
他似乎是不死心一般地在追问。
长欢觉得眼前执着的男子不像是王樟延。
他怎么可能在关心自己和他之间的从前说的那些话。
究竟是哪些?
说得太多、真真假假,一时哪里回忆得起来。
“从前说过许多的话,大抵都记不清了.......”
长欢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王樟延的心上重重锤了一下。
“所以都是逢场作戏?”他声色厉苒。
长欢沉默,这不是彼此间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吗?
可能当时有些话是发自肺腑,但此情此景下已然是分辨不出的。
“所以当初其实换了谁都可以?陆远青也行,那个豪掷千金的男子也行。”
手被王樟延紧紧攥着。
长欢去掰他的手,嘴上不知说什么,就再次沉默。
也并非是这样,当时自己只想拿下楚国雍的。
不过他后面说的这都哪跟哪啊?
什么陆远青,什么豪掷千金?
刚踌躇着,只听到王樟延已经给自己盖棺定论了。
“虚伪,撒谎精,你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知为什么长欢听他这么说自己,心里格外不舒服。
也就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大人既然知道我的真面目,就请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说罢拢了拢衣袖准备送客,王樟延却收紧手上的力道。
长欢一时间挣脱不开,感觉这个人有些不可理喻。
所以手上也没有留情,刚刚的那杯茶水全部泼到了他脸上:“大人请自重。”
“你和我谈自重?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先来撩拨的是你,先要抽身的也是你,你当我是什么?”
长欢皱着眉头看向他,在思考他话里的意味,他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却没有认真思考自己究竟怎样看待王樟延,自己和王樟延这样究竟算什么?
料想从长欢嘴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只见王樟延冷着一张脸,在长欢诧异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高了半个头的视线汇聚在头顶,水滴从鼻峰滑落。
他捏起长欢的下巴,强迫她仰头与他对视。
长欢没想到的是,他的腿好了,已经完全能站立行走,与常人无异。
那么双腿残疾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伪装吗?
不可能,这么多医生诊断过的。
那么就是杜神医医好了他,
不然没有疗效,他不会在杜神医这里治这么久。
想到自己为他求医问药,劳心劳神。
长欢不禁有些嘲讽地笑了,心里升起一阵被欺骗后的愤怒。
冷哼一声:“大人就不虚伪,明明康健却坐着轮车瞒天过海。”
可笑自己当初还在为他的腿而担心,可笑自己还于心不忍,可笑自己很多次不住地替他惋惜。
王樟延不气反笑,捏着长欢下巴的手渐渐用力。
长欢吃痛向后退,王樟延却不肯放手。
步步紧逼,直到长欢后腿碰到桌子,退无可退。
他才凑到长欢的耳边,故意以最轻的气息问出口:
“虚伪吗?比不得你,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