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日在地牢记数,没有笔就用自己的指甲,指甲磨没了就用血肉。
估摸着过了几个月,谢玄野耐心消磨殆尽。
听说他狠狠咬掉了谢玄野的一块耳朵,为此挨了顿毒打,躺了几个月。
再后来谢玄野就变了招数,毒打不管用,他就用毒来控制不听话的这些人。
那是慢性毒药,少量不致死,但发作起来痛不欲生。
长欢听得脑袋“嗡”得一声。
只觉得眼前朦胧一片,眼泪止不住地吧嗒滴落。
哥哥竟受了这么多折磨?
以哥哥的性格不顾一切定要杀一条血路出去。
可他虚弱得没办法支撑,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也不肯屈服一点的。
天杀的谢玄野!
王樟延也没有想到,实情比预想的还糟糕。
默默地看了眼长欢,发现她已然背过身去。
李尧敏锐地察觉到,谢家在谢玄野这里出现了缺口。
一个德不配位的世家是不可能长久下去的。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李尧抓住机会发问。
回忆让钱铭陷入莫大的痛苦中,“他放小人走的。”
他在撒谎!
谢三既然做了万全的防备,就不可能轻易放他们走。
李尧也看破他在撒谎:
“你若是不说真话,那就通知谢府来领人。”
想来他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李尧说着就打算派人去送信。
高压之下,钱铭才肯吐露实情:
“谢玄野出门喝酒,小人本想逃走,可是被侍卫发现,不想再过生不如死的生活,索性跳了河,阴差阳错就从谢府漂了出来......”
“哪有河?”
“汤泉宫后面的大池子。”
所以谢府以为他早死了。
如此听来像是真话,长欢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也被浇灭。
他这办法实在是太巧合了。
幸而是他命大,稍有差池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李尧大人看了眼王樟延,“敬之,你看呢?”
王樟延摇摇头。
李尧思忖片刻,“如果放了你,于律法不和,如果送信给赵家,于情理不合。你这个情况属实很难办啊。”
刚刚听得这位大人叫“敬之”,搜肠刮肚终于想到敬之是谁。
钱铭也明白自己的生死又掌握在别人手中,他忙接二连三地叩首:
“求二位大人网开一面,那谢玄野罪行累累,府中还有十数个门客,时常妄议朝政,诋毁......百官。”
李尧的神色更加犀利,语气更是凌厉:
“大胆狂徒,胡乱攀诬,你如何得知!”
“小人绝无虚言,谢玄野卧房有一间密室,里面尽是门客平常所写,定期他会烧毁一些。”
钱铭说的一板一眼。
李尧和王樟延交换了眼色,就着人将他带了下去。
“敬之有何感想?”
“此人所言是真是假,细查便知。”
李尧不赞同地摇摇头,“夜探谢府密室,恐怕会打草惊蛇。”
只见王樟延气定神闲,运筹帷幄。
“自然有人帮我们来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