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将桌椅按要求搬到屋内放好。
眼瞧着小店已经初具模样,很像那么回事了。
小厮打趣得说,第一次见酒桌中间还有个洞的。
长欢解释道,这是用来放炭盆的。
下面包上两层铁皮,中间置水用来防烫伤。
小厮直感慨新奇。
“下一步该准备器皿了。”
长欢欣慰地拍拍陆远青的肩膀,“多谢陆大官人帮忙。”
陆远青挑眉,“你可别嘴上谢,别忘了答应给我一成的盈余。”
长欢拱拱手,“放心,等经营好了,给我们陆大老板两成。”
她煞有其事地竖起两根指头,诚意满满。
“一言为定。”
“尺寸量好,样式画好,找铁匠铺打出来就好。”
陆远青看了看长欢手中的清单,“一楼用普通木碗即可,二楼用青白陶瓷。酒壶和调味罐也一并去采购。”
陆远青提前约好了瓷器店的老板,店中款式多样,一应俱全,没有的样式半个月就能烧好。
长欢不得不再次感慨,有陆远青在,效率不知高了多少。
“这些都好说,你这店里还缺一样东西。”
长欢不解,“什么东西?酒吗?”
“不是,不同档次的酒楼不光按照消费和美味来划分,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装饰的字画上,挂着名家名作的酒楼自然就是名店,即便不是前朝的字画,是当代名人的作品也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若是购置一些画质普通的山水画、民间画,那就自然上不得档次。”
“那我去找画坊书侩买一些?”
“有些未必买得到。”陆远青沉吟道。
“一般文人雅客收集较多,京都里面最有名的收藏者就是汪家,从祖上就开始,代代相传到现在汪隽手上。”
“汪隽是汪非的大哥吧。”
“没错。”
长欢皱眉想了想,“我连人都没见过.......这条路行不通。”
“不然,你在王敬之那里想想办法?”
闻言长欢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然等店开起来,再请人题词作画吧。”
陆远青点点头,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口:
“你和王敬之怎么了?”
长欢不知该怎么说,不知要对陆远青说到什么程度。
只掩饰地摇摇头:“没怎么。”
“你不是要与他划清界限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道理长欢都懂,可现状并不是她能掌控的: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是因为你我的关系,才让他起疑心的吗?”
长欢赶紧摇头,“不是,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陆远青也对这个结果感到诧异,沉思片刻,“你的身份暴露留在京都就过于危险了,要不要送你离开?”
“我暂时走不了,离不开百花深处,更何况要先救出哥哥,再做下一步打算。”
“那王敬之是何态度?”
“他挑明我身份是想继续利用我,利用我到什么程度我暂且还捉摸不透。”
二人沉默了片刻,陆远青才郑重地开口。
“虽然你我早年就与王樟延相识,也算是知己知彼,以前我们与他就不是一路人,现在更是心境早已不同,切不可盲目轻信。”
陆远青的担心不无道理。
长欢点点头,“正应了那句话,我站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的人在看我。一举一动都被人察觉,还不是轻松被人拿捏。”
“哪有什么风景,不过都是些阴谋诡计。”
陆远青看得透彻,长欢一时语塞。
只听陆远青继续说道:“前段时间北方的货物出了问题,被胡人掳走,当地族长去讨要才解决,如今又出了一档子事。”
他压低音量,“不光掠货,还死了人。这些天,我得北上一趟才行。”
刚刚陆远青说的送自己离开,可能正是想借此机会,将自己带离京都。
北边胡人一直虎视眈眈,时常在边陲小镇烧杀抢掠。
大成派兵镇压,他们就逃走,官兵一走,他们就卷土重来。
之前秦家领兵驻防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又起祸端,恐怕又要兵戎相见。
千言万语此刻也就化作一句,“路远力竭,万事小心。”
陆远青朝长欢微微一笑,似乎在说放心。
复又细细嘱咐了新店的诸多事宜,长欢才目送他转身离去。
旁边有家茶馆说书人正手舞足蹈。
说到拍案之时,长欢走到门外听书的人群中,饶有兴致地站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