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
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和着夜风传来,提醒着人们夜已深沉。
长欢刚和陆远青见完面,就被十方规规矩矩地请到了王家。
这是一夜荒唐以后,长欢同王樟延第一次面对面。
上次在酒楼,长欢见他同楚国雍在喝酒,特地躲在包厢里很久。
出来的时候还被楚国雍碰到,被他讽刺自己“表里不一”。
长欢无从辩驳,只打着哈哈说自己总得要活着。
西厢房点着灯,王樟延坐在灯前翻读着什么。
长欢轻移莲步,穿过回廊,来到庭前,伫立不动。
自己没有整理好心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樟延。
复杂的感情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怨他,拘着自己在身边,转头又和秦家议亲;
一方面怨自己,本来是交易,却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时时刻刻被拿捏。
长欢心想:算了,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没人能强迫自己改变,想不明白就顺其自然吧。
“还不进来,杵在那做什么?”
王樟延早知她到了。
因为闻到了她身上的胭脂味,还有一点淡淡的酒气。
长欢挪到榻边的角凳上坐下,规规矩矩的挑不出半点错处。
“近日在忙什么?”
言下之意是在外胡作非为什么,许久也不来王家。
长欢只装傻:“在店里帮忙,一直不得空。”
“十方去店里,小厮说好几日没见到你了.......”
“许是他记错了......”长欢一边应付着王樟延,一边在心里记下一笔。
回去要好好培训一下小厮!
王樟延看向长欢的眼光中带着审视,盯得她感觉周围凉凉的。
“坐过来些。”
如同高高在上的首领发号施令。
长欢急忙抬起角凳,坐得离榻更近一些。
屁股顶着角凳的笨拙模样,属实是有些滑稽。
顺着长欢的视线,边桌上有一盘绿葡萄,还有一盘绿中带点红的荔枝。
王樟延看着有些不爽,却仍旧开口问她:
“昨日别人送的,你尝尝?”
长欢也不客气,荔枝还有凉感,很是新鲜。
扒好了一个,刚要吃掉。
脑子却清醒了一下,长欢将果肉送到了王樟延嘴边。
“大人请。”
狗腿的模样让长欢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但王樟延却享受得心安理得。
“听说荔枝大多产自岭南一带,保鲜期很短,摘下来后就得快马送往各个驿站,超过五日就不新鲜会坏掉,这在京都可是个稀罕东西。”
一般都是皇室或者贵族阶层享用,谁这么大手笔?
一边说着一边扒好放在空盘子里。
王樟延只“嗯”了一声。
长欢也没有多言,起身去净手。
“大人总是这么用功,夜深还在奋笔疾书。”
长欢凑近想看看他在写什么。
王樟延也没有避讳,直接递给她,并耐心地解释:
“由于胡人长期来犯,北方的人口日益减少,大量土地被搁置荒废,如今想要恢复民生必须先要恢复耕种。”
长欢受宠若惊地接过折子,折子上的蝇蝇小字让长欢有些头疼。